酒已溫好,鶴為他們各自斟了滿杯,風雪飄落杯中,倒是有幾分詩意。
林長辭見殷懷昭似乎還有話想與白西棠說,便起身道:「失禮了,我已不勝酒力,師弟若是無事,可陪殷宗主再飲幾盞。」
說罷,林長辭便回了自己的竹樓。他精神不濟,下午又在山中走了一趟,十分疲倦,本想小憩,不想竟沉沉睡去,一夜無夢。
醒來時,沒有看到院中舞劍的身影,林長辭怔了一下,隨後想起溫淮已負氣離開了。
他淡淡斂眸,理了理外袍,出門時,雪仍在下。他頓了頓,還是披上了那件帶著絨領的披風。
「師兄。」
見他起了,白西棠過來,心情似乎頗好:「怎麼不見師侄?」
林長辭不大想讓旁人知道他們昨夜的爭執,便道:「我命他下山辦事了。」
殷懷昭從白西棠背後走出,道:「林長老,我與西棠昨夜已商議好,我先行回宗,不日再來叨擾,告知長老宗內商議結果,如何?」
林長辭微微挑眉,道:「你們宗內之事不必告知於我。」
殷懷昭笑了笑,盯著林長辭問:「為何?長老已不算神機宗之人,不如……來飛焱宗做個掛名客卿,我身為宗主,定然與林長老優待。」
他目光殷切,一錯不錯地看著林長辭的臉。
林長辭婉拒道:「多謝殷宗主好意,然林某已是散修,不再加入任何宗門。」
「沒關係,若林長老心意迴轉,隨時可告訴我。」
殷懷昭有些遺憾,隨即取出一隻信鴿:「這是宗主的專屬信鴿,只會飛來找我,林長老且收好。」
他也不顧林長辭願不願收,徑直放下,信鴿很自覺地飛到檐角上,歪著腦袋往下看。
殷懷昭滿意地點點頭,隨後便與幾人告別下山。
又過了幾日,他傳了飛書,說飛焱宗對魔尊舊部的行蹤以及九極通觀十分重視,打算遣幾名長老專程調查,他這個宗主沒法在外逍遙太久,勸白西棠也莫要在山上久待,恐惹人懷疑。
殷懷昭的車架第二日便會抵達山下,白西棠不得不與同林長辭暫時作別,準備明日下山。
他極為不舍,自顧自喝了許多靈酒,還想借著酒勁與林長辭同床夜談。林長辭見他醉得厲害,怕他明日宿醉,便讓鶴扶去休息了。
當晚,夜漏三更,林長辭正在修煉,聽到窗棱「咯」地響了一聲。
他推開窗,窗外卻只見茫茫白雪,不見人影。
林長辭的目光落在石頭上飄落的竹葉上,靜靜等了一會兒,仍沒等到人現身。
他淡淡道:「再不出來,我便關窗了。」
話音剛落,一道人影便從窗外跳進來,抖了抖披風,抖落滿身風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