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溪邊,林長辭遠遠看見了穿著宗主外袍的殷懷昭。
他五感敏銳,迅速向林長辭這邊看了一眼,拱手道:「林長老。」
殷懷昭的態度並不如那晚熱絡,看來心底果然對他身份有所懷疑。
林長辭亦拱手:「殷宗主。」
他走到殷懷昭旁邊,見地上白布蓋了數具屍首,問:「宗主節哀,林某此來為自證清白,也是為追查魔修,給諸位一個交代,不知可否一觀?」
修士們緊緊看著這邊,本想看到殷懷昭與林長辭爭鋒相對,可殷懷昭只是一嘆,淡淡道:「看與不看,有何區別,人已經……」
「師兄!」
一道聲音忽然打斷了他。
林長辭回頭,見白西棠跑過來,白皙的臉上滿是驚異:「你怎的來了!」
不顧其他人目光,他把林長辭拉到一邊,急切傳音道:「師兄,這麼多修士都盯著你,何苦來呢?」
「此事牽扯到我,我自然要來看看。」林長辭道:「這些弟子的魂魄……」
「師兄。」白西棠苦澀一笑:「我相信此時與你無關,可你在這裡,總會有人想把矛頭對準你。弟子們已經不在了,我不希望你再受傷。」
他握著林長辭的肩膀,溫聲勸道:「同我走吧,旁的不要管了,都交給我。」
溫淮臉色微黑,雖聽不到二人交談,依然借著整理絨領,不露聲色地把白西棠的手撥下去,道:「小師叔,你擔心師尊,師侄亦能理解。可師尊若就這樣同你去了,怕不會留下一身罵名?」
白西棠怔了怔,黯然道:「師兄,是我考慮不周。」
「無妨,關心則亂。」林長辭安撫道,說著,他走回殷懷昭面前:「殷宗主,林某可以招出貴派弟子的魂魄麼?」
殷懷昭把他們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,頷首道:「請便。」
林長辭蹲下身,揭開白布,死者們的面目觸目驚心。他們臉皮幾乎全被扯了下來,露出底下的血肉和骨頭,嘴巴張開,面目猙獰,像是在吸入什麼。
他放出神識,發現這些弟子的魂魄幾乎被撕扯殆盡,如同春末飄落的殘絮,留下的都是不成片的絲縷。
這也和他來之前想的一樣,正是因為無法招魂,其中緣故才會這樣不明不白。
「你要做什麼?」殷懷昭問:「補魂麼?不必試了,我宗已有人試過,弟子們的殘魂太少,難以凝聚。」
他的話引起了後面修士的討論。
「當真補不了麼?玉帶尊者行蹤不定,可惜了。」
「依我拙見,玉帶尊者來了也極難,這樣稀少的殘魂要補全,不啻於以魂換魂。若非神魂強大,誰也不敢這麼幹。」
「快看,他真的要補魂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