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淮重新握住玉瓶,手指收緊,那上面仿佛還有林長辭的溫度。
淡淡的青草香隔著玉瓶也能聞到,它不是各種靈石藥粉堆砌出的馨香,只是林長辭親自採下的,最質樸的草木碾出的氣味。
「為什麼……不告訴我呢?」
溫淮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,拔下塞子,珍惜地剜了一點,細細塗在疤痕處。
那裡的傷早已癒合,不合時宜塗上的藥沒有任何作用,清清冷冷,就像他錯過的那份心意。
「……」
溫淮忽然很後悔,那晚對林長辭說了傷人的話。
小窗外,林長辭的聲音平靜如昔,其實他這些年過得甚是清貧,沒有什麼東西需要收拾,回山只不過為了帶上林容澄。
過了許久,連鶴都收拾好三人的衣物了,溫淮才從林長辭屋中出來,垂眸道:「師尊,一切收好了。」
林長辭頷首:「既如此,待容澄準備齊當便離山。」
從認識林長辭開始,林容澄就在山中生活,驟然聽到離山的事情,還有些不習慣。但他見新來的師姐師兄們與林長辭言辭熟絡,便知自己的想法並不重要。
他固然可以留在山中,但這樣便和林長辭天各一方,倒不如一同離開,去往新的天地。
做好決定後,林容澄心下失落,離開山中,師父就不是他一個人的師父了。
準確來說,自從溫淮出現,師父就再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師父了。
不能再這樣下去了,林容澄想,如果他能勤加修煉,變得像師姐師兄,像溫淮那樣厲害,師父一定會多看他一眼。
……
三天後,林長辭從山中啟程。
殷懷昭仍在善後,白西棠獨自離開了他,談及自己許久未回宗,想與林長辭同行一程。
他帶了殷懷昭的賠禮,並說自己在黑水鎮收了個徒弟,正好回宗記入弟子名冊。
白西棠這樣說了,林長辭自然沒有理由拒絕,但他把人帶來時,林長辭才發現這名弟子竟是初至黑水鎮時為他們引路的少年——李尋仙。
「這孩子根骨雖尋常,卜算卻極為厲害,我不忍見明珠蒙塵,便收下了。」白西棠笑吟吟道。
李尋仙坐在馬車裡,沒想到當日路過的書生居然有這麼大的身份,難得有些拘謹:「林長……林師伯?尋仙上次見師伯,便知師伯不是常人,今日果然成了同宗!之前多有失禮之處,還望師伯見諒則個。」
林長辭頷首道:「不妨事。」
李尋仙聞言立刻傻笑道:「沒想到過我一介凡人也有進仙宗大門的機遇!嘿嘿,兄嫂都說仙宗可好了……師父,仙宗的飯管飽麼?規矩不會很多吧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