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寶石本是凡俗最愛追逐之物,此處空有華彩,毫無人氣,詭異得近乎死寂。
溫淮掃了一眼寶石,沒有在上面流連,皺眉道:「此處若不是地下河,莫非亦無出口?」
仔細一想,魔尊的確做得出這樣的事,用各種虛假的出口和甬道欺騙覬覦珍寶的賊子,把他們送上死路。
他放出神識,果然沒探查到出路,心下一沉,卻見林長辭若有所思。
察覺他的目光,林長辭垂眸,輕聲道:「如今倒是又在河邊了。」
溫淮不明他的意思,見他從納戒里取出兩盞頗為眼熟的花燈。
林長辭把花燈輕輕放在玉河中,道:「為師記得,你的生辰快到了?」
他說的生辰是溫淮拜入他門下的日子。
溫淮流浪在世間頗久,雙親又去得早,自然也不記得自己的生辰。徐鳳簫問過一次,他沒答,暗自一旁神傷,後來其他人再問起時,他就把入門那天當做生辰。
原來師尊竟留著這兩盞燈。
溫淮愣了愣,聽林長辭又道:「端午那次,是為師考慮不周。你既無所求,為師便願你旦逢良辰,順頌時宜。」
他說的話再質樸不過,像是凡間長輩對子輩真摯而平淡的關心。
方才吵嘴的話猶在耳畔,林長辭卻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,用包紮的手摸了摸他的頭髮,神情寬和。
恍惚間,溫淮似乎回到初入門那天,在最渴求的那雙暗紅色眸子裡,清晰看見了自己的影子。
師尊眼裡一直有他——作為弟子的他。
溫淮低下頭,心裡半是歡喜,半是沉鬱,仿佛忽地裂開了條縫,裡面慢慢流出酸楚的水來。
他沉默半晌,抓住那隻手,低聲道:「好。」
……
地宮。
出口將至,因鮮血而凝重的氛圍被驅散不少。
李尋仙一說話就停不下來,嘰嘰喳喳地對婉菁道:「師妹,我方才進來的時也是一個人,還遇到幾個遊魂,還好靠卜算找到了師父。」
「卜算能算比自己厲害的人嗎?」一路上經過他的插科打諢,又有白西棠出手清理鬼物血屍,婉菁已經不怎麼害怕了。
李尋仙點頭:「當然能,師父傳授我的道乃是乾坤道,乾與坤便囊括了萬物。我什麼都能算,你信嗎?你所在之處也是我算出來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