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長辭蹙眉,溫淮入門時的卷宗只記述了最後流浪到的地方,那是座偏南方的城池,他流浪前的身世總是一語帶過,有沒有南越諸地血脈不好說。
「南越諸地血脈有何特別之處?」
鶴回憶了一下,道:「南越諸地血脈並非指尋常南越人,而是出自幾大世家的子嗣。南越諸地與其他地方不同,面上分散,實則都在世家把控之中,五六百年前便一直如此。他們既不像白公子族中那般避世,也不與其他宗門交好,我只在化形前去過一回。」
林長辭頷首,鶴後面說的和他他聽說的相差不遠。
南越魚龍混雜,邪道橫行,若有魔修在十年前的清理里僥倖逃脫,極大可能潛藏在南越諸地里。修真界知曉此地神秘,因著甚少交際,也沒出過亂子,中土宗門幾乎從未與其通過氣。
幾大世家行事詭秘奇絕,一手遮天,把持著南越的耳目,不像西南白家和玄河徐家之流親近宗門,仿佛籠了層紗,去南越的普通修士看不見裡頭來龍去脈,亦無法繞過他們行事。
溫淮若真去了那裡,不說丹霄君,就連神機宗的名頭也不好用。
但他在信中刻意隱去地名,想瞞著林長辭,自然不可能去容易被找到的玄河徐家,去南越諸地幾乎勢在必行。
林長辭心中又罵了這個不成器的弟子一句,對鶴道:「收拾齊備,隨我去南越走一遭。」
鶴明智地沒有追問,進庭中收好行禮,在起行前道:「小公子處需遣人提一句麼?」
林容澄近日正跟著幾個師兄師姐學本領,雖沒有在山中時那般粘林長辭,仍愛三天兩頭來掃花庭找他。
林長辭道:「先啟程,路上傳信便是。」
攔一個去送死的人,必須有多快趕多快。
月光里,鶴化作原型將他馱起,展翅扶搖而上,渾身沐浴著清輝,很快消失在雲間。
一人一鶴不眠不休地趕了三日路,南越地界終於遙遙可見。
南越在中土以南,群山起伏到這裡變得平緩,低陵重疊,一座接一座的小城在地上連綴成星,以橋相連,楓紅的玲瓏寶塔次第迭出,景色秀氣幽婉。
他們二人風塵僕僕,一眼便是外來客,容易惹眼。
鶴在地界外落了下來,回身扶住林長辭道:「公子,今晚在附近暫宿一晚,明日進南越如何?」
林長辭頷首不語,一路上,他放出去的靈鴿沒有收到一封回信,不知溫淮究竟是沒收到,還是徹底斷了念想不願回應。
在山中客棧歇息一晚後,林長辭與鶴皆變幻了面目,衣裳也換成南越人常穿的樣式,這才進了南越地界。
打聽到宋家鎮墓人相關的消息後,林長辭道:「你留在外面接應,我一人足矣。」
到了這一步,鶴若還猜不出他為誰而來,便枉費了這麼多年的相伴,嘆息道:「此地世家把控,危險不可同中土而語,公子身子骨薄弱,還是讓我陪同進去罷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