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碧虛何時如此任人欺辱了?
林長辭自覺重生後已足夠寬和,可見到容澄的時候,仍不免動了殺心。
此刻若有青霜在手,若能出劍……面前坐下的人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白西棠挨著他坐在雲紋棺邊,盯著他的眼睛:「師兄可信得過我?」
「何意?」林長辭蹙眉。
白西棠拉住他的手,眸中含著篤定:「父親遠遊,族中能解此術的人只我一個,師兄信我,我便為師侄解術。」
林長辭將信將疑:「怕是不簡單?」
見他這般神情,白西棠反倒舒展了神情,道:「果然什麼瞞不過師兄……我如今的修為解術還有些吃力,若為外力所擾,恐會遭受反噬,請師兄為我護法。」
師弟顯然沒說真話,老叟不見人影,棺中的小徒弟又無法不管,一時紛亂如麻。
但不等他抉擇,白西棠已咬破指尖催動靈力。
「西棠?」
先斬後奏的舉動讓林長辭沒來得及阻止,白西棠掌心覆在林容澄丹田處,以血畫了一道複雜的紋路。
淡金色輝光一閃而過,沉入蒼白的肌膚里,或許察覺到疼痛,林容澄眼皮動了動。
自眉心始,猙獰妖冶的紋路布滿了那張稚氣未脫的臉,血一般的紋路蜿蜒向下,所有露在外頭的皮膚都能見到。
紋路似障,白西棠的靈力便化作針芒,從林容澄的眉心開始,一點一點地破開血紋。
在吃力這一點上,他沒說謊,血紋才破到一半,他額上已冷汗涔涔,唇色也白了不少。
林長辭按住他:「莫要逞強。」
白西棠卻搖搖頭,抿了抿髮白的唇:「鎮命術束縛時間越長,容易汲取被施術者的運勢,容澄師侄已不能再等了。」
說罷,他手勢一變,劃破掌心,逼出了更多的血。
血色盈盈,流了林容澄滿臉。奇妙的事發生了,先前費了許多靈力才能破開的血紋,被他的血一滴,如墨溶水中,頃刻消散殆盡。
林長辭眼底帶著一絲驚詫,正要細問,簾外腳步聲去而復返:「少主人,罪人已帶到。」
說完這一句,老叟就恭敬地等裡面的回音。
但他等了半晌,珠簾後的人不發一語。
他覺得奇怪,提高聲音又重複了一遍:「少主人,罪人已帶到……」
「嘩啦——」
一隻素白的手掀開珠簾,碎玉聲帶著幾分匆忙。
出現在他面前的不是白西棠,而是碧虛長老。
林長辭面上難看得緊,懷中扶了個人,那人掌心鮮血直流,垂頭閉目。
「少主人!」老叟驚叫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