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什麼?夫人.....夫人回來了?!」
「夫人回來了......」
「唉……不是,哪來的夫人?」
「甭管,大家都說有,那就是有!」-
「元掌門,久等了!」
未見其人先聞其聲,齊晟尚未跨過門檻,就先揚聲喊道。
「齊宗主終於捨得回來了,這些日子可還盡興?」元泰清起身相迎,正欲調侃兩句,就見齊晟身後出現的紅色身影,他明顯一怔:「......這位是?」
「這位是玄九姑娘。」
齊晟特地在「玄九」二字上加了重音,微微揚起的頭顱令他看上去有些炫耀的意思。
「途中有緣結識,一見如故,便厚著臉皮邀請姑娘來小住幾日。」
「玄九......這名字不錯。」元泰清眼神微妙,透露著些許欣慰:「在下元泰清,是齊宗主的酒友。」
齊晟頗為驕傲地輕哼一聲,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誇他,語調自然嫻熟。
「什麼叫不錯,分明是極好,你這山豬吃不了細糠,還評上了。」
他說著似乎想起玄九性子本就孤僻,恐怕不喜人多,下意識抬手將人往自己身邊護了護。
池州渡眸光微動,思緒飄忽了一瞬。
百年前,玄九本無名。
他於深山之中遊蕩,不知睡過多少隱秘的山洞。
直到有一日,他出山去探外界風聲,在暗巷中窺到一對母子。
那稚子好奇地問母親,為何他們都有名字。
母親答曰,有了名字在這世間就落了根,無名無姓之人,最終只是一座空碑。
那孩子仍是不懂,母親便說。
若我喚你歸家,你一聽名諱便知是你,若你們皆無姓名,我又去何處尋你?
孩子這才恍然大悟,一蹦一跳地說,「那誰給我取了名,我就是誰家的人了?」
母親拍拍他的頭說,「是啊。」
兩人的聲音逐漸遠去,池州渡看了許久,才轉身離去。
回到山洞後,已是明月高懸。
他坐在懸崖一處山石之上,手中血紅傀絲連向對面的山石,一具紅衣女傀安靜地與他對坐。
池州渡晃動著傀絲,對面的傀儡也跟著回應。
他想起此前在花樓見到的舞,便在稀薄的月光下引著傀儡一舞。
山中寂靜,更何況他身上的煞氣涌動足矣令活物退避三舍,方圓幾里,唯有草木。
風動衣袂紛飛,月照懸崖下獨舞成雙。
不知過了多久,池州渡才停下動作,重新望向已被墨雲遮擋的月亮。
他腦中一閃而過殘缺的畫面,依稀記得是揉皺破損的信紙,其中隱約可見一行小字。
八劫已渡,九見朝露,不求揚名立萬,只求順遂平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