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用於自保,隱匿氣息與蹤跡,則屬陽,反之,若是令他人消失於天地之間,則屬陰。
修習咒術於尋常人來說極其不易,此術至陰至邪,反噬不巧則耗盡陽壽。
隱咒是咒術最高峰,尋常人難以企及,更何況還是隱咒之中最為強勁的陰陽術。
只憑一條「陽魂陰身」,便令人止步。
池州渡停筆,將其擱置一旁。
齊晟一瞬不瞬地望著繁瑣詭譎的咒文,即便他並不了解咒術,但也受父親影響,讀過不少有關於此的古籍。
玄九這隨手畫出的咒文,比尋常的要複雜很多。
對方不過桃李年華的模樣,咒文卻像是已經刻入心底,無需思考回憶,提筆便成。
「玄九......」
齊晟見自己思緒發散,險些又下意識探究對方身世,立即輕咳一聲回神,眼睛黏在那規整清瘦的筆畫上,又欣賞了一會兒,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池州渡看過去。
「這個。」他指了指宣紙,低聲詢問:「方便贈予我嗎?」
見池州渡明顯遲疑,齊晟又連忙開口:「不方便也無礙,是我唐突......」
「這個。」池州渡指了指宣紙,以為他當真一竅不通,出言解釋,「未引血作符,並無咒效。」
「我自然知曉。」齊晟目光看向旁處,「......我對此並不了解,只是覺得你畫得十分漂亮。」漂亮?
池州渡垂眼望去,咒文透露著森冷詭異的氣息,如同一雙雙從未知之處伸出的手,在暗處預謀著將人拽入深淵。
從古至今「咒」術一脈遭名門正派不齒,他過去也因此背了不少罵名。
旁人見到此物,要麼驚恐,要麼凝重。
像齊晟這樣能細細欣賞構造的,少之又少。
他並沒有多麼鍾愛符咒之術,但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,他唯獨只能畫符。
蟄伏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洞內,符紙燃起時帶來的火光,成為了他唯一的明燈。
不知名的情緒纏繞在心頭。
池州渡淡漠的眼中鍍上一層光亮,他並未多言,只是抬手拿起那張薄薄的紙遞給齊晟。
「多謝。」
齊晟立即伸手接過,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入懷中,像是對待什麼極為珍貴的寶物,而後像是突然想起什麼,笑著朝池州渡眨眨眼,「啊,這就當做是回禮了。」
他像是知曉一回到劍宗,池州渡就會將自己相贈的那些寶物歸還,乾脆藉機斷了對方開口的後路。
池州渡垂眼望去,他身上幾乎掛滿了對方相贈之物。
齊晟親手雕刻的木牌,護主戒,日月輪、毒羽......
「按照還禮的規矩,並不合適,」
「一廂情願的禮,沒有合適一說。」齊晟放低聲音,「如情一般,若不願,也沒有回應一說。」
他點到即止,起身朝門口走去。
「眼見時辰差不多了,我去瞧瞧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