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張小小的竹筏剛好能容下兩人,但在這竹筏之上,兩人又似乎隔了很遠。
池州渡望著無意識抿唇的齊晟,兀自垂眼。
偶爾四周安靜下來後,思緒顯得格外吵鬧。
他遇上了一個麻煩。
曾經池州度認為,有需要得到的東西,拿不到便搶。
有對自己不利的人,遇見了便殺。
厭惡他,但又威脅不到他的人,等於世上沒有這個人。
若是打擾到他,無論是什麼,一律趕出去即可。
一直以來都是如此。
池州渡擰眉,從懷裡取出冥七。
冥七近來許是習慣主人的莫名其妙,和他對視一會兒後,懶懶地將自己團成一團。
池州渡見狀,眼中閃過一絲失望,慢慢把它揣了回去。
齊晟與冥七似乎並不相同。
......那關鶴呢?
關鶴在百年前也是赫赫有名的鑄劍師。
池州渡努力回憶著,陳舊的光景中......只有兩人在山林亦或人跡罕至之地會面的場景。
那時,他似乎並未在意對方身邊之事。
「砰。」
一聲輕響,竹筏已然靠岸。
這聲響動猶如敲在心頭,令池州渡渾身一震。
齊晟回過頭恰好看見他明顯被嚇到的模樣,一愣後覺得新奇,愁緒頓時散去不少,眼中添了幾分笑意:「玄九?」
「……」
池州渡轉身跨步上岸,一言不發,背影無情。
但步伐比平日要快上許多。
齊晟沒有叫住他,兀自將竹筏拴在岸邊立好的木樁上,就著蹲下的姿勢望向玄九遠去的背影,笑著喃喃。
「這才像你。」
不為任何人停留的背影,孤傲又自由。
齊晟嘴角的笑意漸漸淡去,轉過身乾脆席地而坐,隨手晃動碧波。
驚起的波瀾模糊了面容,像是他自己也看不清的本心。
齊晟,你到底想要什麼?
他在心底這樣問自己。
這一次,答案遲遲未能出現。
他想要玄九如初遇一般不被任何人絆住腳步。
但心中又幻想了無數次那決絕離去的背影緩緩停下腳步,轉過頭來望著自己,淡淡說一句。
「跟上。」
起初玄九漠視他時,他一心想要在那雙淺色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。
但當對方的目光常常落在自己身上時,齊晟一面是欣喜,隨之而來的是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