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這次池州渡應對的有些吃力。
後頸處相安無事百年的「封欲」撐破皮肉,鉗制的枷鎖崩裂鬆動,像是有什么正在緩緩甦醒。
即便閉著眼,眼前也不斷閃過如同夢魘的畫面。
猶如一雙死死扼住池州渡咽喉的大手,令他狼狽地半伏在地上,指尖用力之下血肉模糊,死死嵌入石縫之中。
那雙清冷的眼睛迷濛地眯起,第一次清晰出現了痛苦掙扎的痕跡。-
魯山人群絡繹不絕。
齊晟買了匹馬,心亂之下魂不守舍,竟然將一整個錢袋都塞了過去,等到途徑一處小鎮想歇歇腳借酒消愁時,才發現自己身上沒了銀兩。
更加心煩意亂的人乾脆跑進荒山找了棵樹過夜。
渾渾噩噩地回到魯山,齊晟反而慢了下來。
許是觸景生情,齊晟望著四周,忽然想起自己拐回玄九走過這條路時有多麼欣喜若狂。
......走時他熱了粥,在屋中放了糕點,也劈了許多柴。
罷了,想這些作甚。
傀師活了三百年有餘,總不能餓死。
他並未與公羊前輩告別,想起對方那句「莫走來時路」,便打算去碰碰運氣,誰料卻十分順利地找到了出口。
知曉池州渡身份後,初來花雲間被他忽略的怪異之處一一串聯起來。
在洞府失去意識前池州渡平靜的面容。
公羊前輩幾次詢問他與池州渡是什麼關係,在看見對方時,神情又總是有些微妙。
這般想來,二人至少是相識的。
被人稱之為咒術一脈鼻祖的傀師不會不知那咒文的含義,想必也已經與公羊前輩約定了什麼。那既然如此。
若真想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麼,在花雲間豈不是絕佳的時機,不必擔憂什麼打草驚蛇,下咒也好,威逼利誘也罷,為何偏偏什麼都沒有做,就只是與他在山中虛度光陰?
還是說,只需要拖延時間,絆住他的腳步就好。
那......齊晟恍惚之間,腦中閃過夜裡青衣男子用手輕輕為他捋發的畫面,心裡一麻。
在眾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,齊晟突然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跳下馬,幸虧帶著帷帽,旁人看不見他通紅的耳朵以及複雜到難以形容的神情。
這該死的滋味像是渾身有螞蟻在爬,麻得人坐立難安,無所適從。
齊晟攥緊了拳頭,用力壓了壓帷帽,牽著馬兒朝劍宗的方向走去。
三位徒弟自幼便跟著他,見他沒帶玄九回來......無論怎麼偽裝也是瞞不過去的,齊晟心中想著如何搪塞。
行至劍宗門前不遠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