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山勤眼中藏著許多未盡之言,最終化作一聲嘆息,轉身望向墓碑。
「燕兒,他這一劫。」
他蹲下身,額頭輕抵在冰冷的石碑上,喃喃。
「興許莫如你我......」-烏雲遮月。
林間的腳步聲格外清晰。
三百年前、五毒、九咒教、毒蠍翁......古籍之中的記載,與在花雲間密信上提及的別無二致。
唯一不同的,就是有關傀師的記載。
方才父親提起時,他應當繼續問下去才是,但不知為何眼前閃過池州渡純粹的淺眸,話哽在喉中,終究沒有再問下去。
人言可畏,各派之間常常散布一些真假參半的謠言混淆視聽以達目的,眼見都不一定為實,更何況這虛無縹緲的......忽然,齊晟一愣,停下腳步。不對。
池州渡是善是惡與他有何干係?
早日摸清真相才是他需要的不是嗎?
為何反倒猶豫了,像是......齊晟眼神盯著虛空一點沉思,就在他隱隱捋出些頭緒時,耳畔突然傳來一陣異樣的風聲。
他眼神微變,立即握上腰側的劍柄。
「叮——」
一道輕微的銀鈴聲響起,像是某種示意。
齊晟下意識緊繃起來的身形頓時放鬆,幾道黑影落在身前,領頭之人單膝跪下。
「齊宗主。」影六低聲開口,「暗衛閣在此候命。」
「不必多禮,有勞幾位了。」齊晟彎腰將其扶起。
緊接著,另一道身影也迅速趕來。
「弟子九煬,奉煙淼師姐之命,前來送信。」
「煙淼?」齊晟眉頭一皺,立即接過九煬遞來的信。
這一看,神情徹底冷了下來。
信中提及是卓安錦察覺到異樣,立即知會了煙淼。
這小子當真是個情種,這渾水眾人避之不及,他為了討好心上人竟敢明目張胆地站隊。
卓安錦千面聖手的名聲在外,自然有許多眾人不知的身份。
他途徑鶴鈺城辦事之際,發現靈鳩門幾日前抬出幾名弟子的屍體。
起初看見這些他並未起疑,心想也許是有什麼內部矛盾,弟子們大多年輕氣盛,偶爾犯錯也在情理之中。
誰料他正打算離開,就見這其中一人的手臂下滑,露出腕骨上帶著的紅繩。
那紅繩之上拴著不值錢的桃木小舟。
此人並非什麼名不經傳的小嘍囉,而是靈鳩掌門的大弟子楊籬,前幾日還同他一起在酒樓中借酒消愁,這腕間戴著的紅繩,是他母親留給他的,所以極為珍視。
那時對方面容消瘦,看上去很是消沉,口中嘟囔著什麼......
「正邪難分......正邪難分啊......」
卓安錦當即便覺得有些奇怪,但礙於身份沒有多問,只是與他碰了杯酒一飲而盡。
沒成想,那竟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