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完這些,她在生命地盡頭將自己畢生所得的法寶秘籍都留給了池州渡。
用一張張字條囑咐他一定要將這株不朽春桃帶在身邊鎮煞,並對其下了「封欲」。
在遇見那位能教他懂得七情六慾的良人前,她希望池州渡不通人情,少受些凡俗之苦。
緊接著,她便走進了自己耗費數月布置的隱咒中,池府化作一片火海,那一襲紅衣在被火焰吞噬前,回頭看了一眼池州渡。
她利用咒音,第一次讓池州渡聽到了她的聲音。州渡,州渡。
是苦海之中,唯一的出路。
八劫已渡,九見朝露。……
最終,聞人辭夢與池亦軒同歸於盡,血生桃咒無解,但血親死後,他便不再受制於人。
聞人辭夢下咒,用自己和池亦軒魂飛魄散來抵池州渡剩下的四大命劫。
以上,池州渡重歸自由之身。
齊晟僵硬地捧著書籍。
這後面的字跡與先前不同,應當是聞人高僧代筆。
他忽然想起池州渡的那句話。
「傀,並不自由。」
齊晟如夢初醒。
無魂之傀猶如死木,談何自由。他說的傀。
是他自己啊。
第120章 阿秋
齊晟此刻徹底明白為何池州渡對自己的過去隻字不提。
自己的每一次試探,對於他而言都是鋒利的刀子。
他起初以為對方的過去是一片荒蕪,沒成想是血淋淋的痛苦。
如今捧著這本單薄的書頁,齊晟卻覺得沉甸甸的,令他的手微微發顫。
他的背後一片冰涼。
若非今日在此知曉真相,傳聞中那些誇大其詞的話,自己信了幾分呢?
大抵只信了池州渡絕非惡極之人。
若沒有聞人辭夢留下的自述,他也許這輩子都不知曉......可知曉了,又能怎樣呢。
廉價里藏著愧疚的心疼,蓋不住過去層層厚厚的疤痕。
齊晟深吸一口氣,在愣怔中回過神,他闔上書頁,拇指輕輕摩挲了一下,小心翼翼地將東西放回原位。
身後的石門像是有所感應一般,緩緩打開。
歸俟大師就站在那裡。
「施主。」
齊晟的臉色有些發白,但還是誠懇地道謝。
「歸俟大師,多謝。」
歸俟搖了搖頭,領著他走出暗閣。
「這世間最為難說的事,便是執念,有時越是想要什麼,越是會失去什麼,思念太重,成欲,執念太深,成魔,杯中水滿則溢,河水滿成災,念多成劫,念少不成緣。」
「施主,人往往無法左右命運,並非冥冥中自由註定,但也是冥冥中自有註定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