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快去,叫廚房盛些飯菜裝好……多裝些,也不知其他幾位大人有沒有準備,別回頭不夠吃了。」
轉過頭來才好奇詢問,「這甄家是什麼來歷?審的什麼案子竟還要勞動三司會審?若不能說就罷了。」
「這案子早就已經秘密進展多時,眼下一切已然塵埃落定,倒也沒什麼不好說的。說起這甄家,太太應當不陌生,就是江南那個甄家,過去太太在揚州時逢年過節還有些往來的。
他們家伸手進了兩淮鹽業之中,多年來斂財不計其數,還與其他官員串聯勾結稱霸地方,違法犯罪之事頗多……家都被抄了,全族老小都等候發落呢。」
賈敏及三春姐妹無不震驚失色。
蓋因這甄家與賈家乃是老親,祖籍同屬金陵,祖上幾代交好、來往密切,即便隔著千里之外,每每年節相互之間也不忘備上厚禮。
乍然聽聞這樣一個消息,對於她們來說無疑是平地驚雷,更令人驚恐駭然的是,她們不能確定甄家會不會牽連到賈家。
「老爺的這張嘴,可真是連河蚌都要甘拜下風呢。」話里多有怨怪之意。
林碧玉看了她一眼,又瞧了瞧低眉順眼垂手靜立的林致遠,眼裡閃過一抹無奈。
只怕接下來這幾日她家可憐的老爹都要「忙」得神龍見首不見尾了。
香噴噴熱騰騰的飯菜已經上了桌,但那幾位卻都沒什麼心情吃了。
見狀,林碧玉親自動手舀了碗湯給賈敏,淡淡說道:「皇上捂嘴這麼長時間不過是怕走漏消息更方便查案,如今既然能夠判了,且允許公之於眾,便證明該查的都查完了,該抓的也都抓了,一切塵埃落定。」
「你說得也是,該抓的早抓完了,只可惜……罷了罷了,都吃飯吧。」
按照林碧玉的猜想,兩淮鹽業之事牽扯重大,必定與京城某些高官也脫不開關係,甚至極有可能是一把遮天蔽日的保護傘。
但出乎預料的是,整件事卻並未在京城掀起多大的波瀾,最終被依法處置的官員全都是兩淮那塊兒的。
這意味著什麼?
絕不可能是她的猜想出了錯。
兩淮的官員、鹽商能夠那樣沆瀣一氣肆無忌憚地斂財,要說上頭沒人撐著罩著打死她都不信。
如今未能牽扯到,反倒透著股虎頭蛇尾草草結案的古怪,只能說明最上頭的那個人太過舉足輕重。
又或許說,那人對康熙來說太過重要,重要到他不能也不願下手處置,所以只能一刀斬斷徹底,絕不給旁人丁點兒攀扯的機會。
這樣的前提之下,林碧玉也隱約有所猜測了,畢竟能叫康熙真正放在心裡在意的人,橫看豎看仿佛也就只那麼一個罷了。
「皇上正忙著,吩咐不叫任何人進去打擾,太子殿下還是先請回吧。」李德全彎著腰,滿臉無奈地好言相勸。
胤礽看了眼仍舊緊閉的大門,隱約還能聽見裡頭似有爭執的聲音,便問了句,「這是誰如此大膽,竟敢在御前如此大聲叫嚷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