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示意麗麗父親幫我拿一把椅子過來,我站在椅子的旁邊,輕輕敲了敲房門。
她仍舊一動不動,像是沒有聽見任何響聲。
我現在切實地感覺到她很不對勁,正常人對於突然出現的響聲會有自然的生理反應,就算是不願搭理,也應該會出現下意識的轉頭等動作。
她讓我覺得,像是死……
想到這裡,我覺得事情變得更加未知和驚人,我突感身體僵硬,內心有種不可名狀的詭異感。我搖了搖頭,打斷自己不斷延伸的幻想。
先看清楚怎麼回事再說吧。
我回頭看麗麗父親,他擺手示意我進去,輕聲地說:「她沒有反應,應該沒有問題,你去試試吧。」
我一手提著那把椅子,尋摸好位置坐了下來。
等我坐好,抬頭再次看向她的時候,說實在的,嚇了我一跳。
沒有什麼恐怖的事情發生,只是,我看到她的臉了。
她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轉過了身子,用手撩起兩頰的長髮,好露出臉的更多部分來,然後對著我微笑。
說實話,她的微笑並沒有讓我感到美妙,反而令我產生想要離開的驚惶。
她會這麼快地轉過身來,還對我微笑,是我先前沒有想到的。
緊接著,她就開口說話了。她問起我的來歷、身份、目的,我向她介紹,我是一名心理諮詢師,來這裡是想看看她有什麼需要幫助的,有什麼想要和我說的,我都會保守秘密。
一開始談話,我就自動地進入了專業的工作狀態。內心慢慢放鬆下來,驚惶少了,好奇反而多了起來。
「你的父親說,你現在每天待在房間裡,不見人也不出門?」
「沒有啊。」她簡短地否定了所有我已知的信息,「我見人的,你看我見到你不是挺高興的嘛,我見人沒有問題啊。」
看起來她說的沒錯,那她父親所說的又是怎麼一回事?我感到非常困惑。
不管怎麼樣,先聽聽她自己怎麼說。
接下來,她和我談論那些生活細節和安排:去健身、去圖書館,以及未完成的畫作,她的生活聽上去不錯。
這些事情顯然都得她出門才能完成,而且一定會碰到很多的陌生人,在她的描述里,我也並沒有覺察到她對陌生人的恐懼。
這麼說,都是她父親說得過於嚴重了?
他的描述不僅是過於嚴重,根本就是不符合實情啊。可是,那天在電話里,我分明聽到他是那樣著急和無助。
到底是怎麼回事?
我一邊聽著眼前這個女孩仍舊沒有停止的敘說,一邊不由自主地快速思考,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。
不能出門,不轉頭,不說話……
我再一次仔細端詳面前的女孩。她的長髮是從額頭中間分開的,沒有劉海,五官比較小巧,臉龐兩邊的頭髮恰好擋住了耳朵。
往下是她的脖子,肩膀……
奇怪,她的衣服是不是有什麼問題,怎麼顯得身型有點彆扭呢?
啊,她的手呢?
她的雙臂一直沒有拿到桌面上來,這不是很彆扭嗎?我們說了這麼久的話,她還一直這麼筆挺地坐著。按照我們一般的坐姿習慣,在桌前說話時,雙臂都會自然撐在桌面上,分擔一些上身的重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