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去衛生間。」電話里的聲音毫無感情地命令他。
他無法當著女人的面發作,只好放下酒杯說了句「對不起,請稍等」,擠開人群走向衛生間的途中,他問:「你到底是誰?」
「在第二個抽水馬桶的蓄水池裡,有能證明你罪行的東西。」聽筒中有很嘈雜的聲音,像酒吧中喧囂的迴響。很明顯,打電話的人也在酒吧里。
「我有什麼罪行,請你說清楚。」他環顧四周,尋找著暗中窺伺的人。
手機里傳來了忙音。
他進了衛生間,耐著性子等到第二個隔間中方便的人提著褲子出來,進去後立刻掀開儲水箱的蓋子,卻什麼也沒有找到。
甘明水點了根煙,蹲在了馬桶上,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。最大的可能,是有人對他即將回到公司重新掌權感到不滿,又無力挽回敗局,只好以這種下作的方式泄憤。如果真是這樣,外面那個女人又充當了什麼角色?
他在盥洗池旁洗了一把臉,擦乾後走回吧檯。那女人還在原處,右手托著腮幫子,幽怨地說:「你到哪裡去了,怎麼才來?」
他剛想說話,身後有個聲音喊他:「先生,你的鑰匙。」
原來是門口幫人停車的門童。他接過鑰匙放進兜里,問那個女人:「你有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?」
「你敬我的酒還沒喝,喝了我再告訴你。」女人狡黠地回答。
他本來想拒絕,因為尿酸過高,他已經很久沒有喝過啤酒,可看到那女人眼中的挑釁,他還是很乾脆地一飲而盡。冰冷的啤酒順著他的咽喉澆進了他的胃裡,帶來一股奇異的熾熱。麥芽的甜鬆弛了他的神經,使得他忽然間又有了一點冒險的欲望。
他立刻晃了晃腦袋,把這種危險的想法甩出去:「好了,現在可以說了嗎?」
「呵呵,害人之心不可有哦。」女人像是知道了什麼似的笑著,立刻就惹惱了甘明水,「你到底想要怎樣?」
「什麼想要怎樣?」女人沒料到他會忽然翻臉,笑得有些勉強,「你喝多了吧?」
他立刻就抓住了她的手腕:「別跟我耍花樣。」
「放開我。」女人使勁掙扎,「再不放我就喊保安了。」
「好吧,我們大可以冷靜一些。」甘明水放開了手,「到底是誰叫你來的,為什麼不能堂堂正正地坐下來談一談,這種偷偷摸摸毫無技術含量的惡作劇到底有什麼意思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