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娘趙田田是一名高中語文教師,跟宋簡一樣屬於大齡青年,本來眼界挺高,遇見經濟條件一般的宋簡卻瞅對了眼。她說是小時候看武俠小說落下的情結,看見宋簡就想起那些身負長劍,牽著瘦馬遊走江湖的落魄遊俠。關於婚禮,她家沒提出什麼硬性條件,所有事情都是宋簡自己堅持和張羅的,他動用了自己在芝縣的所有關係,湊齊了六輛奧迪A6L。
這場婚禮將是他前後半生的分水嶺,意味著一個新時代的到來。從今
往後,「家」不再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字眼,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地方。
結婚當晚的喜宴安排在芝縣一家挺上檔次的飯店,宋簡帶著新娘逐桌敬酒,已經醺醺然有些醉意。他不願意把杯子裡的酒換成水,是因為他不想用欺騙來解決婚姻中遇到的問題。但是真正的問題不是醉酒,而是師兄的電話。
他結婚,沒有通知遠方的師兄。
幾個月前從仙蹤市回來前,他打電話給師兄,拜託他調查下在宋長樂家住過的女人的情況,師兄一口應允,但一直沒有聯繫他,可能並沒有調查出個所以然,也可能根本就忘記了他的託付,畢竟刑警的工作太忙。就連他自己,也是因為師兄在電話中的提醒,才回想起這件事。
「我給你打聽到了,那女人名叫安晴。安靜的安,晴朗的晴。」師兄直奔主題後問,「你們那邊是在掃黃嗎?怎麼那麼吵?」
「吃喜酒呢。」
「誰的喜酒?不會是你自個兒的吧?你要是背著我結婚,我會把你閹掉的,知道吧?」
「同事的。」
「這還差不多。」師兄繼續往下說。他在仙蹤的朋友找到了那個女人,按照宋簡的要求問了她那個問題。
宋簡酒勁上涌,腦袋暈眩,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:「什麼問題?」
「就是認不認識一個叫莊生的男人,你自己都不記得了嗎?」
「啊,對,她怎麼說?」
「她說不認識。」師兄說道,「幫我打聽的朋友是犯罪心理學的博士,他擅長審問,根據嫌疑人的細節動作和細微表情來判斷真實的心理活動,他在問問題的時候特意留神了一下那女人的表情。」
「怎麼樣?」
「無懈可擊。」
那挺好,那這件事就可以徹底結束。宋簡揉了揉臉,把酒氣撲在了手機上:「師兄,有空來我這兒吧,我請你喝酒啊,喜酒。」
「怎麼?打算結婚了?」
「不是打算,是正在結婚,就現在。」
師兄立刻就悲憤起來:「你結婚不通知我,還算是人嗎?」
宋簡挨了罵,卻感到無比輕鬆,至少下次跟師兄見面,無須想辦法圓謊,而且他知道以他和師兄的關係,絕無可能因為這件事翻臉。
果然,師兄在裝腔作勢要和他絕交之餘原諒了他:「下一次結婚,可不能再這樣了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