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平交待道,「你找兩名御史,彈劾我瀆職,御下不嚴。」
「明白了,兒子這就去辦。」
燕平從書房出來,往東折向垂花門打算去後院,卻聽得幾道清脆的嗓音在垂花廳附近迴蕩,其中一道氣勢凌凌,少了少女的溫軟嬌柔,多了幾分幹練和爽利,燕平聽出是裴沐珊,便駐足在此。
「芙兒,你再胡說,我便撕了你的嘴!」
「你撕呀你撕呀,方才是誰在王府替燕家說話,連自己哥哥都能賣,我看你呀,還沒嫁過來已經當自己是燕家人了。」蕭芙躲在一顆海棠後,笑盈盈擠兌裴沐珊。
燕少陵的婚事好不容易有了轉機,燕幼荷生怕裴沐珊被蕭芙氣走,她惱得瞪蕭芙,「郡主若是能嫁來燕家,是我們闔家上下修來的福氣,你再壞事,小心我撓你。」
蕭芙自然明白燕幼荷的顧慮,眼看台階處的裴沐珊虎視眈眈要奔過來捉她,連忙往花叢深處藏去,
「她呀,你不逼她一把,她還真就沒心沒肺了。」
台階處,少女明眸善睞,俏臉繃紅,一個閃身便踵跡蕭芙而去,可憐燕幼荷左支右絀,攔不住她,最後蕭芙被親表姐摁在懷裡撓肢窩,「我不敢了了,姐姐饒命,姐姐饒命啊...」
燕平立在垂花門口,望著那秀逸的少女捋須慢笑。
旁人都道他急流勇退,殊不知他是另起爐灶呢。
裴沐珊跟兩位妹妹鬧過,便去燕少陵的院子探病,燕幼荷很有眼力勁地將蕭芙帶走,裴沐珊獨自進了燕少陵的廳堂。
昨日下了一場大雨,今日放了晴,暑氣很快席捲而來,燕少陵屋子裡鎮了不少冰塊,裴沐珊進去時涼氣撲鼻,害她打了個兩個噴嚏。
燕少陵對她的嗓音再是敏銳不過,迫不及待張嘴,
「珊珊妹妹是你嗎?」
「除了我還有誰來探望你?」
裴沐珊背著手大搖大擺進來,先立在屏風口往前一探,屋子裡除了個調製藥膏的小藥童,再無他人,目光挪至床榻,卻見那慣來無法無天的小霸王將臉給蒙住了。
裴沐珊急得大步跨入,來到他跟前錦杌坐下,「你這是做什麼?哪兒不舒服嗎?」
燕少陵罕見扭扭捏捏用薄褥遮了臉,清了清嗓道,「珊珊,你回去吧,我現在這副樣子不好看...」
他說話間氣息斷斷續續,還極是虛弱。
裴沐珊愣了一陣,慢慢回過味來,哭笑不得,「你什麼醜樣我沒見過,沒準我就喜歡虛弱的作派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