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對著徐雲棲這身本事嘆為觀止, 好奇問道, 「珩哥兒媳婦,你小小年紀從何處學得這手本事?」
徐雲棲早就想好了說辭,「陛下明鑑,孫媳自小從外祖父長大,外祖父為了養我,時常去林子裡採藥,拿去鎮上換錢,一來二去便認得一些大夫和藥商, 孫媳耳濡目染,便存了懸壺濟世之心,外祖父憐愛我, 不拘泥世俗之見,將我領給一些交好的郎中, 准我習醫。」
「自五歲起, 我便跟著鎮上的大夫們採藥製藥,後來遇見一名醫,他見我頗有些天賦, 也肯吃苦,遂將我帶在身邊教導。」
「事實上, 我不止一位師傅,誰有本事,我便纏著誰學藝,十幾年來,我見過的病患數不勝數,什麼疑難雜症都見識過,江湖人膽子大,路子野,藥下的猛,治好了便是神醫,沒治好便跑路,比不得太醫院的太醫們雍容雅重。」
賀太醫聽得一陣苦笑,太醫院都是給皇親國戚及朝中官員看病,誰也得罪不起,行事自然畏首畏尾,瞻前顧後,譬如方才,他可不敢像徐雲棲那般給皇帝下滿針,偏生徐雲棲信手拈來,行醫有的時候考驗的是一位大夫的膽魄。
徐雲棲很聰明,立即笑吟吟拱袖,「所以,孫兒媳還是想從太醫院的太醫們學本事,他們出身名流,師承淵源,自成派系,不像我,學得雜學得亂,正需要像范太醫和賀太醫這樣的杏林國手好好指點才成。」
徐雲棲不驕矜,知進退,皇帝很滿意,
「取長補短吧,」皇帝一針見血道,「不過你的優勢在於膽魄非常,這一點可不能被太醫院那些老夫子給磨了去。」
賀太醫等人連忙起身告罪。
荀允和聽得那番話,心裡跟吃了黃連一般,苦澀難當。
皇帝等人比起了解徐雲棲學醫的來龍去脈,更心疼她坎坷的身世。
若不是那惡人作祟,她便是閣老府上的大小姐,又生得這般姝色傾城,恐是上京城最閃耀的明珠。
徐雲棲見皇帝沒有揪著深問,暗暗鬆了一口氣。
隨後徐雲棲等人相繼退出了奉天殿,賀太醫和劉希文徑直領著人往太醫院去了,裴沐珩跟了幾步,打算送徐雲棲過去,哪知走著走著,兩位太醫圍著徐雲棲說長道短,很快將他甩在了後頭。
裴沐珩立在丹樨處,遙望徐雲棲的背影,失笑一聲折去戶部。
御書房內,只剩下荀允和與鄭閣老。
鄭閣老這會兒已經不只是艷羨荀允和有個好女兒,更羨慕皇帝對荀允和的寵幸,荀允和這十幾年來確實替朝廷立下汗馬功勞,但皇帝對他的偏愛也不是零星半點。
「述之,你該怎麼謝陛下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