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放手,對於一個習慣掌控,以未來帝王為目標的男人而言,何嘗不是莫大的考驗。
裴循暗自吸了一口氣,驅逐出內心深處那點慾念,重新對她露出笑容,
「我裴循指天為誓,決不食言!」
可惜對面的姑娘顯然不是一般人,她聽了這話,也只是輕輕嗤了一聲,旋即陪著裴循坐下來,笑容冷淡,
「十二王,您是不是忘了一件事?」
「什麼事?」
徐雲棲笑,「我外祖父還在你們手裡。」
這一點裴循事先也想到了,他嘆聲道,「我允諾,等事成之後,放了你外祖父。」
徐雲棲仿佛聽了笑話般,輕蔑掀了掀唇,「是嗎?我外祖父可能握著你母親殺人的證據,你願意放他一馬?」
裴循也料到她會這麼說,笑著搖頭,「等我坐在那個位置,你覺得這些事還算事嗎?只要你外祖父將證據交出來,對於我來說,他便沒有任何威脅了,況且,此事已被沐珩捅出去,百官均有耳聞,我要做的便是釋疑,我已打算利用開棺,坐實熙王謀殺柳太醫的罪證,不僅洗白我母親,也乘勢給熙王府定罪。」
「原來你都計劃好了。」徐雲棲涼涼道。
裴循靜靜望著她雙目,問道,「現在你還有疑問嗎?」
徐雲棲沒有接他這話,而是往窗外來回閃爍的身影望去,清澈的杏眼里綴滿了冷色,
「我今日是離不開此地了嗎?」
裴循肅然點頭,「雲棲,識時務者為俊傑,你是聰明人,與我做交易,你沒有任何損傷,退一萬步來說,我與沐珩誰敗誰勝,你荀氏父女均是穩坐釣魚台。」
這個時候,徐雲棲不得不承認,荀允和以內閣首輔之尊,以他多年在朝廷立下的威望與功勳,給了她最大的靠山,也是她今日扭轉局勢的底氣。
她敢孤身來此,倚仗的不就是這一點嗎?倚仗裴循需要荀允和,不敢拿她如何。
想明白後,徐雲棲沉默了許久。
裴循只當她在權衡,最後敲打她道,「你不要做無畏的抗爭,最後傷害的還是你自己。」
「我要見我外祖父。」徐雲棲抬眸看著他,淡聲開口。
裴循聽了這話,好一陣無語。
「雲棲,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嗎?」
孤身來此,示敵以弱,裴循不是沒有懷疑,裴沐珩故意以徐雲棲為餌,誘出老爺子真正藏身之處。
他不可能給徐雲棲這樣的機會。
徐雲棲聞言將桌面上早涼的茶盞,擒在掌心,輕輕抿了一口,神色悠閒,「那就算了,是殺是剮,悉聽尊便。」
裴循聞言頓時皺眉。
如果徐雲棲不配合,事情就很難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