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氏的眼眶發紅,嘆了口氣,拍拍柳如雪的手背說:「我現在哪裡坐得住啊,你隨我一起去看看吧。」
殷氏的語氣透著哀傷,柳如雪只好把勸慰的話都咽下去。
兩人剛走出去沒多遠,江雲騅就帶著江瑤安走來。
「祖母,我回來啦!」
江瑤安高喊一聲,小跑著撲進殷氏懷裡。
知道自己這回離家出走太任性,怕會挨罵,江瑤安一個勁兒的討好殷氏:「祖母,安安可想死你了,這次出門我才知道家裡到底有多好,以後安安一定乖乖聽話,好好孝敬祖母,再也不任性了。」
江瑤安一句接一句的說個不停,殷氏滿腔的愁緒被衝散不少,卻還是板著臉說:「別以為話說的好聽就不用挨罵,等你爹回來,看他怎麼收拾你。」
聽到父親大人要回來,江瑤安頓覺肉皮發緊。
江雲騅走上前,狐疑的問:「二哥不是去越西了嗎,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?」
越西剛歸順三年,江雲飛的死訊突然傳來,朝中上下震盪,新帝擔心出事,特意派江雲揚帶兵前往越西坐鎮。
按照常理,江雲揚至少要在越西待個兩三年才會回來。
「這事說來複雜,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,等你爹回來問他好了,你和安安趕了這麼久的路,先吃飯吧。」
殷氏說著看了江瑤安一眼。
這事牽連甚大,不該在小孩子面前說。
江雲騅噤了聲。
傍晚忠勇伯才從宮裡回來,江雲騅一得到消息就去了書房。
忠勇伯的身體一直很硬朗,晚年喪子,不過幾個月,頭髮就白了大半,眉眼染上哀痛,沒了壯年時的冷硬肅殺。
「回來了,」忠勇伯主動開口,粗糙的大掌摩挲著杯沿,過了好一會兒才問,「你大哥的後事都處理好了嗎?」
「按照大哥的遺願,將他的遺體和大嫂同棺合葬,陵園是江尋親自監督建造的,沒有耗費太多的財力人力,父親可以放心。」
忠勇伯點點頭,他雖然心痛,卻也不希望因為修建陵墓勞民傷財。
沉默片刻,忠勇伯問:「你大哥……可有留下什麼話?」
忠勇伯這一生殺敵無數,帶出來的將領也有很多,為了顯示公正,他對兩個兒子也不曾特別關照過,直到江雲飛離世,他才驚覺自己作為父親,和兒子的溝通相處竟然少得可憐。
「大哥走的突然,並未留下什麼,不過我把大哥生前用的兵刃和鎧甲都帶了回來。」
征西之戰結束後,江雲飛把掙下的榮光都給了忠勇伯府,早在那個時候他就做出了選擇,他要在夷州陪花容,死了也要與她同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