織愉很是喜歡。
不過她不認為謝無鏡是來帶她觀景的。
她仍裝著被欺負了的委屈樣,偷偷賞花,隨謝無鏡漫步林間。
謝無鏡問:「你今日出仙府有何事?」
織愉來到靈雲界半個月,一次都沒離開過堯光仙府。
在凡界,她與謝無鏡一起隱居養傷時,也曾說過:
要是每天有吃有喝還有話本子看,我願意在家待一輩子,連大門都不出。
後來隱居的那三個月里,她沒事的時候也確實一直躺著,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院門附近。
織愉還以為他會告誡她少惹事。
畢竟他回來不到兩天,她就已經麻煩他出面兩回了。
她沉吟片刻,選擇如實相告:「我想修道。」
「靈雲界從未有凡人能修道。」
「我可以做第一個呀。」
謝無鏡聞言,停下腳步靜靜地注視她。
織愉也停步,懵懂地與他對視。
謝無鏡淡漠的神色里隱隱多出幾分肅穆,「無凡人修道,也許說明天命如此。你要違逆天命?」
他只是稍微板起臉,織愉便莫名覺得膽寒。
風起,花樹搖落一地碎粉。
織愉此時不覺美,反倒覺得得那些花瓣好像都因他帶上了一絲肅殺。
她生氣地推開謝無鏡,疾步往前走:「不同意就不同意,嚇我做什麼。」
謝無鏡兩步便跟上她,收斂了神態,「我沒有嚇你。昨日毒發後,你一直心神不寧,你很害怕。」
他走到她身側,牽住她的手,包裹在自己掌中,低頭問她:「有我在,你怕什麼?」
他們很少牽手。
但從前在凡界時也有過。
每當他要赴一場生死未知的決鬥前,她會主動握緊他擦刀的手。
在簡樸的木屋裡,昏黃的燭火下,少年少女彼此注視。
沒有任何旖旎,僅是給相依為命的對方一些鼓勵。
織愉思忖道:「怕死。」
「我不想死,我想修道,我想長生,我想美貌永駐。我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抱負,不期盼有多厲害。我只是想過上逍遙自在的生活,想一直活下去。」
謝無鏡問:「這世間,有什麼讓你這般貪戀?」
「多了去了。」
織愉道,「我喜歡吃,喜歡漂亮衣服、漂亮首飾,喜歡話本子,喜歡好看的風景……說都說不完。」
說罷,她偷偷觀察謝無鏡。
謝無鏡低垂眼帘,若有所思。
織愉懸起的心緩緩放下。
她好像找到欺騙謝無鏡的方法了:半真半假,轉移話題。
謝無鏡鬆開織愉的手,「我可以先試試幫你培育靈竅靈脈,但未必有用。」
織愉驚喜地愣了須臾,跳起來抱住他:「謝謝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