昊均頷首:「夫人。」
隨後便無視她,同謝無鏡說話。
「我閉關一甲子,沒想到這段時間,你竟遭人暗算,落入凡界。是我沒照顧好你,愧對仙族囑託。」
昊均慚愧嘆息。
謝無鏡:「道長不必愧疚。世事無常,人心難測。害我之人,至今未知,我亦不想追查。左不過是我身邊的人,我願再給他們一次機會。」
織愉愣住,第一次知曉,原來謝無鏡落入凡界,是被陷害。
謝無鏡和昊均說的話,也開始讓她有點聽不懂了。
昊均:「你這般仁慈,不知他們是否感恩。」
謝無鏡:「不感恩也無妨,饒命的機會,只有一次。」
昊均再嘆:「你長大了,心性比從前狠厲許多。」
謝無鏡:「或許是年幼時還抱有些幻想,才讓道長如此認為。」
昊均:「什麼幻想?」
謝無鏡:「不切實際的笑話,不值一提。」
昊均:「你且放心,就算你無意追查,我也會警告那些一向頗有野心的孩子。我年紀大了,不願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們相殘。」
謝無鏡:「有勞道長。」
昊均:「好了,不談這些傷感之事。聊聊你夫人。」
又被提到,織愉正因他們的對話雲裡霧裡,愣了愣,幾乎脫口而出:還是不要聊我,接著聊你們的傷感之事吧。
不過昊均不是打算跟她聊,是跟謝無鏡聊:「聽聞你這幾日頗為荒唐。」
織愉不悅。
壞老頭是來問罪的。
謝無鏡:「何為荒唐?」
這話問得昊均堵了下,安靜須臾,「平日還是要以正事為先。」
謝無鏡語氣不咸不淡,「我幼時隨道長四處除魔滅邪。做修士所不能做之事,去修士所不能去之地,戰修士所不能戰之敵。春秋寒暑,從無停歇。」
「亡族留下遺命,要我護佑蒼生。道長自幼教我,要我匡扶正道。道長閉關一甲子,不在的這六十年,我亦是除了落入凡界十八年,從未懈怠。」
「我身為仙尊,當擔此責。可我的夫人,不應如此。」
昊均手中掐著養生的訣,沒有說話。
織愉心疼地偷偷握住謝無鏡袖下的手。
良久,昊均嘆息:「我老了,或許是有點糊塗了。但慈琅,你要知道你是仙尊,仙族全族的命繫於你一身。你身負天命,很多事,是必須取捨的,哪怕不應當。」
放什麼狗屁,不就是要謝無鏡繼續忍著受委屈,讓她也跟著受委屈嘛。
織愉沒忍住翻了個白眼。
從前她不是這麼粗俗的人。
在市井中掙命的兩年,讓她學會了這些。
謝無鏡緩聲道:「道長將入天人五衰之境,仍為慈琅憂心,慈琅不勝感激。請道長好好休養。」
昊均閉了閉眼,沉著臉點頭。
織愉聽出這話翻譯過來,就是:老頭你自己都快死了,還來管我?管好你自己吧!
這讓她想起在凡界時。
有個老頭領賞來追殺謝無鏡,還攔在路前裝長輩,要他倆行禮。
謝無鏡讓他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