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無鏡問:「怎麼了?」
「我……」
想說生病了。
但織愉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,甚至覺得身體輕盈舒暢了很多。
她第一次恨自己不是個一碰就倒的病秧子。
情急之下,她仰起臉,表情可憐,「我做噩夢了,你等我睡著再走吧。」
謝無鏡沒有立刻答應。
他向外看了眼天色。
修道者一向早起,在旭日初升前吸收天地靈氣。是以大典儀式開始的時間也會很早。
陪她,儀式會遲到。
織愉扭動腰身撒嬌,「謝無鏡,你陪我一會兒,我害怕。」
謝無鏡撫了撫她的長髮,突然問道:「你泡靈湖的心訣,是誰教你的?」
織愉瞳孔收縮,強忍慌亂,「什麼心訣?」
「你泡靈湖時,周身有靈氣波動。」
織愉死鴨子嘴硬:「那可能是泡靈湖有效了。」
「是嗎?」
謝無鏡注視著她,沒再說話。
暗沉的眼眸竟看得她心底生出密密麻麻的害怕,懼意像一隻手攥緊了她的心臟。
織愉泄了氣:「別人告訴我的。」
「誰?」
「我不認識,他長什麼樣我也不知道。他把心訣寫在紙上,混在別人送的禮里,被我看到了。那心訣說是什麼神族遺落的,可以讓凡人修道。上面還有鬼畫符一樣的東西。」
織愉鬆開謝無鏡,絞著手指,「我試了一下鬼畫符,結果真的可行,昨晚就急著想去試試心訣。」
謝無鏡:「紙條呢?」
織愉頭快埋進胸里,委屈道:「紙條在我記完心訣後自燃了。我昨天一直很激動,沒有多想。剛剛睡覺,突然一下子想到那心訣萬一有問題怎麼辦,我就很害怕。」
她紅著眼眶,像個犯錯的孩子,「我怕出事,你能不能陪我一會兒,確定我不會有事了再走。」
謝無鏡不語。
她看不透他的情緒,只覺他周身氣息很沉,
這種氣場帶來的壓迫感,讓她覺得他好像變成了另一個可怕的人。
織愉很慫地囁嚅,「我知道了,你走吧。」
良久,她感到顱頂微重。
謝無鏡手掌壓在她頭頂。
來自他的氣息入侵她體內,在她全身轉了幾周。
「神族已經隕滅。萬物生滅,一切有為法。過去適宜的心訣,現在未必合適。」
織愉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揪住他一點袖子,「我會出事嗎?」
說罷,她又甩鍋抱怨:「你那時候就發現了,為什麼不早點問我。」
謝無鏡:「那時我尚不能確定,是你在練心訣,還是靈湖對你真的有用。」
「你現在怎麼能確定了?」
謝無鏡指指鏡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