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無鏡撥弄琴弦,舒緩琴音若潺潺流水,撫平織愉有些急快的心跳。
織愉忐忑地想:他難道又看出什麼了?
謝無鏡只是撫琴,不語,片刻後才緩緩道:「我確實對你修道不抱希望,但我並非看輕於你。凡界被隔絕在兩大界外,有其幸,有其不幸。凡人不得修道是天數如此,有違天命者,必遭懲戒。」
「我以為比起汲汲營營一生,最後功虧一簣,死在道途上,你會更願意安樂度日,享受每一日。」
織愉默然。
她確實更願意如此。
謝無鏡平緩舒心的琴音中,多出了一絲微不可察的亂調。
「我以為,你不喜歡靈雲界,因而順應他人謀算,引我去往魔界。想藉此逼我與你退隱,免受凡塵俗擾。」
織愉瞳孔收縮,錯愕地望著他。
他竟然知道有詐……他竟然知道!
可為了萬分之一找到囚龍解藥的可能性,他還是去了。
那他現在,知道她在騙他嗎?
琴音越發凌亂沉抑,如雨珠激盪、悶雷隱隱。
「我以為,你我之間……」
他頓住,自嘲輕笑,「原是我自作多情,咎由自取——」
錚的一聲,仿若琴弦乍斷,琴音戛然而止。
謝無鏡低垂眼帘,於昏暗中,神色不明。簡單束起的長髮,散亂地落在琴上。
天好像陰了,只因是夜裡,天幕沉黑,看不清。
有風拂過,帶著雷雨將至般的涼意。
「你決意如此,我……無話可說。」
謝無鏡的語調一如既往的平靜,只是嗓音帶著些微的輕顫。
織愉的心像被寒冰封住,任冰下暗流洶湧,冰上卻顯不出絲毫波瀾。
悶得她胸口難受,喘不過氣。
她知道了。
他沒有發現她在騙他。
他的琴曲不是在安撫她的心虛,是在強行讓他自己靜心。
或許正因此刻他比她更需要此曲,所以他分不出神,無法像從前一樣發現她細枝末節上的異常。
織愉鬆了口氣。
雖然他的反應和想像中有所偏差,但他現在應該恨她了吧?
織愉板著臉道:「既然你已認清局勢,我也就不和你再敘舊事。我就直說了,你體內有我下的締命絲,從今以後你得聽我的。」
「我要你從現在起助我修煉,今晚就來給我侍寢。」
當然,她說的侍寢只是一起睡覺。
她還沒做好玩他的心理準備呢。
謝無鏡拂袖收琴,起身回房,「我累了。」
織愉心頭一緊。
一個從不說累的人,突然說累,可想而知他現在的心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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