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真的不需要休息嗎?」
她微仰頭,吐息氤氳,拂他臉側。
謝無鏡低垂眼帘,神色晦暗不明:「對你來說,這叫哄嗎?」
織愉驚訝:「你還真想要我哄你?你是這樣會自欺欺人的人嗎?」
他是嗎?
他曾以為,這個問題永遠不會落到他頭上。
可眼下這一切,就仿佛應龍神冢里那最後一場幻境。
她像幻境裡的李二小姐,用她的方式綁住了他。
而他的心境,竟也與幻境中的小道士一樣了。
謝無鏡合眼不語。
他的沉默,令織愉心中一嘆。
她依偎進他懷中,安靜地抱住他,一如什麼也沒發生過的從前。
這是矇騙,是假象。
可她知道,這對他來說,也是真正的安慰。
織愉:「白天,是我說話過分了。我只是希望你能躲起來。」
謝無鏡:「你已不再信任我。」
不再信任他有處理那些事的能力。
織愉如實道:「時也運也命也,就算是神,也敵不過時運不濟,命運無常,否則又怎會落得隕落的下場。你現下的境遇,我不敢賭。」
謝無鏡問:「所以你白日希望我躲起來的原因是什麼?」
織愉愣了愣。
他總是能看穿她說謊。她一時急躁的罵語原來沒有騙過他,反倒成了她的破綻。
她道:「原因不重要,重要的是,謝無鏡,不要再對我抱有任何幻想。」
謝無鏡:「這就是你的哄嗎?」
沒有好話,沒有談及過去回憶的美好。
只有剖開的現實。
織愉輕嘆:「我願意對你實話實說,便是念在我倆過去的情分上了。」
謝無鏡不再說話。
織愉與他彼此靜靜靠了一會兒,起身,牽起他的手一同回房。
織愉睡於床里側,留了外面的一半給他。
謝無鏡脫了外袍,睡下。
她從床里側滾過來,抱住他的腰,思量再三,還是決定現在說事。
免得明天一大早說,讓他一大早心情不好。
「謝無鏡。」
「嗯。」
「給我一瓶你的仙血。」
謝無鏡不回答。
屋內暗沉沉,靜悄悄,倏然響起他一聲發笑,「要多少,你自己取。」
織愉將他的手摸過來,拿出一把匕首,刺破他指尖擠血。
她不需要太多,只要十滴,足夠分給琉璃珠就行。
擠完血,她取藥塗抹在他指腹上。
藥味在床榻上瀰漫。
他始終不發一言。
織愉重新睡下,抱住他。
「謝無鏡。」她喚他。
他不再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