織愉遲疑地伸手要去接。
冰冷瓷瓶入手握緊,他忽然輕輕一拉,織愉低呼一聲向前栽去,頭撞到他身上。
他沒穿戰甲,一身錦袍微涼。
織愉手撐著他的腿連忙要坐回去。但已經到了他面前,在他的注視下爬回牆邊,著實尷尬。
她便坐正了身子,面對著他,不再移動,與他只隔了半臂距離。
謝無鏡再度將瓷瓶遞給她。
她迅速奪過,收起藥瓶道謝。
此刻她徹底清醒過來,嗅著他身上隱隱透出蘭麝藥味的香,確定這不是夢了。
謝無鏡:「不必謝我,這藥未必有效。」
織愉表示理解:「天諭的毒頗為特殊,找不出解藥也是正常……你……」
他不用魔太祖身份、也不用高人身份,她竟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他……
等等!
他沒有用高人身份,就這樣來送藥,豈不是有意暴露他自己!
他要做什麼,來折磨她嗎?
織愉下意識要往後躲,又生生克制住。
對於想要欺負他人的人而言,被欺負的人反應越大,他反而會欺負得越厲害。
這都是織愉母妃去世後,她的經驗之談。
織愉逼自己坐定,坦然對上謝無鏡的眼睛。
他還是那樣一雙波瀾不驚的眼,讓人分辨不出情緒。
謝無鏡:「你不用怕,我不會殺你。」
織愉不知該做何表情,一臉嬌弱無措。
謝無鏡:「今日之後,我會去天魔峰閉關,最早要到五月初才能出關。」
他怎麼連他魔太祖的身份也自爆了。
織愉心中五味雜陳,甚至想捂起耳朵大喊:你別自爆身份了我不想聽!你等我玩夠了再來折磨我行不行啊!
她吞吞吐吐:「你、你……」
她真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謝無鏡接著道:「這段時間,你留在桑澤仙府,不要回堯光仙府。天諭未必已死,你多加留意,遠離鍾瑩。」
「仙府沒有外人,你身邊的內應,只可能是你後來找的那名侍者。她長久以來沒有多餘動作,不曾暴露身份,說明她警惕性很高。你不用管,免得打草驚蛇,叫仙侍去處理她。不要輕信任何人,不管是洪王一家,還是柳別鴻一家,皆不可全然信任。」
織愉表情漸顯呆滯。
他在說什麼?是在叮囑她嗎?
就像在凡界時他離家前,囑咐她在家要注意這個、注意那個那樣?
可是以他們現在的關係,這不應該吧?
謝無鏡:「我會叫仙侍多加留意,也會派奉仙族過來。非是監視你,只是天諭的本事確實高過天命盟,不可掉以輕心。」
「待我出關,解決了天諭,我會來接你。」
織愉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。
忽見他向她伸出手,她突的打了個激靈,下意識躲開。
他的手頓在空中。
織愉無辜地眨眨眼,怕惹怒他,不敢再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