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謝無鏡只是坐下繼續修補發冠,它氣得叫嚷:「你修東西怕打擾她,怎麼就不怕打擾我!」
謝無鏡置若罔聞。
它罵罵咧咧完了,心情也舒暢了。飄到謝無鏡身邊,「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?」
它昨晚隨謝無鏡去魔軍駐地,知曉了昨日白日發生的事。
謝無鏡:「不出預料,靜待其變。」
它叫嚷:「這還不出預料?你是對那女……對你夫人會暗算你的事,早有心理準備是吧!」
怕謝無鏡又封它的嘴,它很機靈地改了對織愉的稱呼。
謝無鏡不語。
在它聽來是默認。
它氣悶不已:「她刺殺失敗,想裝作無事發生,不被追究我能理解。但你怎麼也能當作無事發生?你就不怕她哪天突發奇想又給你一刀?!」
謝無鏡仍舊不語。
骨環在空中轉了又轉,像位被自己的神經病兒子氣個半死卻無可奈何的老父親。
片刻後,它又飄到謝無鏡身邊問:「先前鍾瑩說她有什麼狗屁使命,會不會你夫人也是如此?」
謝無鏡總算開口:「我問了,她不想回答。以後若再有事,我自去應對便好。」
它氣急,「她不想回答你就不問了?你逼問啊!」
謝無鏡漫不經心道:「答案重要嗎?逼問出答案,然後呢?我舍了她,還是殺了她?」
它無法理解:「怎麼不重要?謝無鏡,你這是在逃避現實!」
謝無鏡輕笑一聲,不語。
它正急得要教訓他「你命都放懸崖上了還笑什麼笑!」
話到嘴邊,它倏然明白過來,他不是在逃避現實,他只是比任何人都清醒:
——無論李織愉的答案為何,他既舍不下她,也殺不了她。
他算無遺漏,步步為營。
他有無數種將她利用殆盡、再斬草除根的方法。
可他所有的謀算,一遇上她,就都被捨棄、潰不成軍。
既然如此,答案還重要嗎?
逼問只會讓她不開心。
而他,不想她不開心。
骨環嘆:「她到底有什麼讓你這般舍不下?」
謝無鏡專心地修補著手中殘破的發冠:「這是她送我的。」
骨環怒斥:「你這是飲鴆止渴,執迷不悟!」
發冠難以修補,似是用的特殊技藝。《魔界煉器首飾篇》上的技法都不適用。
謝無鏡不再勉強,待去了魔界,他再去找那商販便是。
他收起發冠與書,回織愉房中去。
骨環目送他離開,以為他又無視了自己時,卻聽他道:「我不會死在她手裡。我會活下來,待她壽終正寢時,再隨她一起死。」
骨環嘲諷:「你乾脆自己先死了去黃泉等她吧,也省得你留在她身邊,還要她費心殺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