織愉:「娘,你說什麼呢……」
馬車外,李老爺對謝無鏡拱手行禮:「小女從小被慣壞了,便是去了京城,也是錦衣玉食,花銀子如流水。因她這脾氣,她從沒受過委屈。勞煩觀主多多照顧小女了。」
謝無鏡還禮。
李老爺凝視他,不再是以一名商人敬畏道者的眼神,而是以一位父親看待年輕男子的眼神。
千言萬語,化作一聲嘆息。
李夫人也從馬車上下來,囑咐謝無鏡:「請你務必照顧好小女,否則不管你是什麼聖人還是神仙,我都會跟你拼命。」
李老爺無言以對,但也沒說失禮。
謝無鏡認真地欠身行禮:「是。」
李老爺與李夫人將表親帶上自己的馬車。
謝無鏡上了舊馬車。
織愉正坐在馬車裡吃杏仁糕。
假死的這幾天,她雖無感,但醒來後可餓了,硬是忍到現在。
馬車駛動起來。
她發上步搖晃來晃去,一邊吃一邊道:「小道長,我爹娘可疼我了,為了我這事,還找了他們許久不聯繫、在外城做官的髮小,給我和你弄了個新戶籍。從今以後我就不叫李織愉了,你也不叫謝無鏡。」
謝無鏡:「叫什麼?」
織愉:「我叫謝有清,你叫李織君。」
謝無鏡望著她。雖沉默不語,神色卻有溫旭之感。
織愉兀自笑起來:「我開玩笑的,沒給你弄新戶籍,也沒給你改名。你還是可以叫我李織愉。」
說完,她撩開車簾望車外景色。
晨曦灑落在她眉眼發間,為她鍍上一層金色薄紗。
她笑盈盈的,時不時指著一樣東西問:「小道長,你認識那個嗎?」
看累了便懶懶地倚靠在車壁上,道:「小道長,你想過去哪兒嗎?我想先去西域,繞一圈,然後再去江南……」
謝無鏡靜靜地聽她說她的計劃,應道:「好。」
於是那一年,他們一路慢行,往西域去。
謝無鏡穿道袍多有不便,便換了一身武服,買了一把刀。瞧著不再像個道士,像名江湖刀客。
而織愉依舊嬌生慣養,一眼就能看出是嬌慣大的小姐。
她坐馬車會嫌累。每到一地,都要停下歇個五六日才能繼續走。
謝無鏡便辭了車夫,親自駕馬車。她的東西也皆是他幫她搬。
她只偶爾提著個小包裹。裡面裝著她不想被謝無鏡看到的、在各個地方買的話本子。
就這麼走走停停大半年,到了邊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