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剛關上,那時的他便已走遠,看不見屋內的她倒下。
一旁的床帳里,恍然出現她的幻影。
那是他剛帶她回來的一個清晨。
她趴在床上,放下床帳,從床頭那些堆疊的話本中,抽出一本。
那不是話本,是她的手記。
「我又一次問他,凡人能不能修道。」
「他委婉地說不能。」
「我真不開心。」
「可我沒有辦法怪他。因為我知道,他從不會拿這種事騙我,他說的是事實。」
「世上所有人,一遍遍告訴我,凡人不能修道。」
「我聽著、看著他,也一遍遍告訴自己。」
「做凡人很好。唯一的遺憾,只是不能陪你到老而已。」
床帳里的幻影消散,只剩下她還倒在地上。
她痛得控制不住發抖,終於確定,那場夢是真的,確定……她除了與他生離死別,再無其他選擇。
不過,等他成了神,他或許會忘了她。
她不用擔心他會因為她的離開,像她那樣去思念一個永遠不會回來的人,讓思念貫穿他漫長的一生。
所有修道者最終的追求,都是成神。倘若他能成神,也許會開心。
這樣想來,天道給她安排的命運,也沒什麼不好。
她捂著心口,痛得呼吸都在顫。不知是因毒而痛,還是無論怎麼安慰自己,也終究控制不住心痛——
做凡人很好,唯憾此生平凡、年歲太短,不能與神廝守。
天脈之刃盡融入身,元始威能灌入神魂,仿佛要將謝無鏡撕裂。
熬得過,是飛升。
熬不過,是形神俱滅。
他用自己的神魂與三千界的法則一搏,也不願,她傷分毫。
謝無鏡踉蹌地向她走去。
他唇齒開合,一字一句,鮮血淋漓,以神魂,宣誓天地。
「天道既要我護佑蒼生,我便要這天地為奴,永生永世,為你護佑。」
「從今以後,無論我是否記得你,無論我是否還有情……你都會生生世世,長樂無憂。」
「別怕,等我……」
等我回來——這句話,他終究沒能說出口。
他跌跪在她身邊,伸出手想要拭去她眼角的淚。
可他已經做不到了。
她漸漸從痛苦中緩過來,躺在地上,眼眸有了焦距,好像能看到他似的。
他對幻象中的她笑,嗓音嘶啞,近乎無聲:
「別怕,我在。」
作者有話要說:
織愉助謝無鏡飛升的根本原因,還是她不做,她和謝無鏡都會沒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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