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了兩步,瞧見迎面走來一個熟悉的人影。
他定睛看去,是謝世絮。
謝世絮同樣神情凝滯,瞧見他,嘴唇顫了顫,「謝無鏡成功飛升了。他將會入天脈玄境之中,直到天脈修復後才會出來。」
「要多久?」
「或許千年,或許萬年,或許……永遠出不來。」
這是早就知道的答案,可銘千古還是又問了一遍,謝世絮還是又說了一遍。
銘千古呆愣愣地望著傳音玉牌,「他救了世,可誰來救救他和李織愉呢?」
謝世絮望向夢神山,幻象中的一幕幕,又浮現在眼前:「你知道,我在夢神山看見了什麼嗎。」
銘千古一怔,瞭然:
原來不用遞去傳音玉牌,謝無鏡就已經知道李織愉的心意了,他沒有誤會她。
銘千古覺得自己該為此笑一笑,可他笑不出來。
謝世絮走向仙府,「我看見,天道與我,將一個凡人姑娘,逼得走投無路。她的夫君為救她,殉了道。」
銘千古轉身,跟在他身後,沉默不語。
謝世絮:「你知道,我又對李織愉做了什麼嗎?」
「我將她放進芥子大殿中,讓她看到了她母親留下的手記。那手記本被她母親陰差陽錯遇見的友人,戰不癲的亡妻帶回了魔界。」
「戰不癲的亡妻猜到了李織愉轉世與謝無鏡有關,猜到謝無鏡不能死。出於對李織愉的愛護,她不希望李織愉看到手記上的一切,不希望她為了生生世世的不得善終,背負痛苦。」
「而我卻認為,她性情惡劣,自私自利,也該讓她在死前,明悟謝無鏡對她的付出。所以我不僅讓她看到了手記,我還給她留下了一段話。」
說話間,二人已走回仙府。
謝世絮站在無塵院中,望著屋內,突然有些害怕看到屋內昏迷不醒的織愉。
可是神性讓他那複雜的情感還來不及生長,便消散了。
他只能木然而又殘酷地走入屋內,面對織愉。
香梅想要阻攔,但攔不住。
她大聲質問:「仙尊呢!你們對仙尊做了什麼,你們是什麼人!仙尊飛升了?不可能!他不可能就這樣拋下夫人的,肯定是你們……」
在她的質問聲中。
謝世絮走到床邊,看著織愉憔悴的容顏,低聲道:「是啊,我與天道,如願救世救眾生了。」
「可是我與天道,對她和謝無鏡做了什麼呢……」
*
芥子大殿中。
織愉翻到最後一頁。
本是一片空白的冊頁,卻在她翻開的瞬間浮現出字來,就像天諭與她聯繫時傳信那樣。
織愉訝異的同時,也明白過來,她這是被天道帶到這兒來的呀。
她認真讀起來,發現原來讓她按命運行事的人,不是天,而是一位神。
她明顯感覺到,寫下文字的神對她真的很不喜:
[我並非天道,只是一道神界隕滅時留下的神族殘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