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織愉也不知道,她要拜的是誰。
想來,大概是贈她金簪的那位神吧。
織愉的敬拜和普通善客的敬拜不同。
她不跪,不上香,只是在這座大殿中,對著案桌靜靜坐一會兒,想一下自己要拜的那位神。
她每年都想不起來。
看案桌上空空如也便知,她三千年都沒能想起來。
織愉靜坐小憩片刻,如往年那般,對著面前的空曠笑道:
「無名的神,來年也要記得保佑我。」
說罷,她起身理理衣裙,轉身推門,離開皆歸殿。
皆歸殿外,桑果已經打探完消息,一見她出來,便激動地迎上去:「小姐,小姐,我知道今日那些百姓為何沒有一直盯著你看了。」
織愉詫異,桑果竟然關注這種事情。
桑果毫無知覺,興奮道:「小姐,據說——」
迎面一人走來,瞧見織愉,驚訝地打量著她,打斷了桑果的話。
桑果擰眉問:「你是怎麼走到這兒來的?不知道這裡閒雜人等不能靠近嗎?」
織愉奇怪地回望那人:「你為何這樣看著我?」
他其貌不揚,卻氣息不俗。看她的表情充滿訝然,滿臉都寫著:怎會如此。
此人搖頭,斯文有禮:「是我尋錯了路,告辭。」
他轉身離開。
桑果對他背影哼了聲,轉面接著興奮道:「小姐,我聽人說,今天有神下凡了!就在乾坤殿!說是那幾位神,算到今日會有一位什麼人來此,想請那人開壇授道。」
「今日各地的人都跑來歸一觀了,怪道往年雖然人多,也沒這麼多人呢。我們也去看看吧?」
織愉:「不去,我今天想吃紅棗銀耳羹,走前叫人在爐上燉著了。我算好時間的,遲了就化了。」
每年拜完神都吃紅棗銀耳羹,那東西有什麼好吃的。
桑果腹誹,扁了扁嘴,跟在織愉身後,往大轎停放的廣場走,「小姐,你就不好奇,究竟是什麼人,能讓那些神不惜冒險下凡,請他授道嗎?」
「……」
「據說,是一位方外之人呢。」
「……」
「小姐,你知道什麼是方外之人嗎?」
「……」
「他們說,方外之人,就是這個世界以外的人……」
*
「孤雲閒,你來遲了。」
「那位聖人與歸一觀頗有緣分,曾為歸一觀主,故如今的歸一觀主勉強能和他說上話。」
「歸一觀主已替我等求見,待會兒就在常青峰上問道。不用你再憑你那本事,四處去尋人了。」
「那聖人隱了氣息,憑你我的本事,是尋不到他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