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很爽也不算,心裡有些虛,有些陌生和不確定;說不爽也不是, 而今局面優勢都在他了, 他此前想像中的一切幾乎觸手可得, 連邾晏和溫阮都能想殺就殺, 還有什麼好擔心的?
當然, 殺邾晏溫阮絕非那麼簡單,定要層層打算計劃, 但有人會幫他做到啊!
面前的兜帽黑衣人正是豐溢豐大人,談笑沉穩,舉重若輕,他說非常想動溫阮,豐溢就招招手叫心腹過來,低聲吩咐了幾個字,那心腹就去行動了,沒開玩笑,就這麼果斷, 就這麼迅速!
而那個心衣人……
三皇子很難不認識,就是救了他兩次的那個神秘人啊!一次是他遇刺, 現在看是著了什麼人的道,被坑了,大水沖了龍王廟,一家人沒認出一家人;一次是二皇子起事,他被柔妃支出大殿後, 沒回柔妃的棠梨殿,而是去了珍妃的翠微殿看熱鬧, 結果幸運地聽到了自己的身世,恍惚之間遭遇危機。
可見這些東西,他自己不知道,但對豐溢和豐溢的心腹而言,明鏡似的。
怪不得黑衣人對自己那般尊敬,又有些欲言又止。
豐溢攬袖持壺,給三皇子倒了盞茶:「殿下開心了?」
三皇子看著端坐對面,言笑晏晏的人,心情有些複雜。
這人被邾晏揪出來,卻被皇上親自阻止沒繼續往下查,被皇上關了那麼久,幾乎讓所有人忘記了他的存在,他是怎麼活下來的,又是怎麼從大牢里出來的,沒有人知道。
當然,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在這裡見面。
京城不為人知的私人園子,很大很寬的湖,建造在最中心的湖心亭,視野開闊,可以放心說話,前後左右都不可能有外人偷聽偷看而不被發現。
「只這個,不足以讓我開懷,」三皇子看向豐溢,「我更想知道接下來的安排,豐大人認為,我下一步怎麼做才好?」
豐溢指尖輕輕轉著茶盅:「鋒芒即出,不必隱藏,殿下天命所歸,神佛難擋,無人能止,只消與往常一樣上朝,辦事,按部就班,讓別人認識你,讓別人認可你,勢便可成,所有擔憂,都會迎刃而解,自行消彌。」
三皇子呼吸差點停住:「邾晏……也會自己消失麼!」
「為什麼不可以?」豐溢微微一笑,雲淡風輕,「如今就是殿下的場子,殿下擁有天地萬物的生殺大權,邾晏是什麼東西,能有例外?」
三皇子眼瞳顫動:「那如果父皇一直拖延,不下旨封儲——」
「他下旨封殿下為太子,是他識相,不下,」豐溢飲了口茶,眼睛深不見底,「也就不用再說話了。」
意思是弒君?他竟然這麼敢的麼!
也是,連溫阮都敢輕飄飄一句話就去動,邾晏也能給定個死期,再殺個皇上怎麼了?
三皇子本該高興的,可不知為何,手心沁了汗,湖風一卷,又寒又涼。
豐溢微笑看他:「殿下不必擔心,接下來的大事,我已全部為殿下下準備好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