兵分兩路,纖維似的神經延則伸去藥品櫃。
神經觸碰到外物時,不同程度的刺痛順著末梢傳遞而來。
周祁安仿佛感覺不到疼痛,強效控制它們加快動作。
漫無目的地翻找很耽誤時間,另一邊校醫突然再度慘叫,他砍斷中毒的那隻手,用僅剩的手掌重新顫抖撿起地上的手術刀:「你……」
醜陋面龐上瀰漫著大面積的陰霾。
鑰匙,指甲刀,口香糖……抽屜里什麼都有,同理藥品櫃也是一樣。
「你不過是個助手,」背後校醫張牙舞爪撲過來:「叫你來幫忙,誰叫你亂翻東西的!」
有限的空間內,危險急促的腳步聲不斷靠近。
骨毒的污染不是剁掉一隻手可以終結的,至少校醫不是跑過來,這給周祁安稍微留了點時間。
周祁安加快翻找的速度,校醫沒有直接攻擊手術台上的自己,而是條件反射先跑來辦公桌來,看來這裡確實有重要的東西。
翻到第三層抽屜,一個小牌子磕到了掌心,他微微一頓。
疾風從上方傳來。
周祁安憑藉本能,瞬間側身躲過。
「沒有頭也挺好的。」
不然這一下自己還未必躲得過去。
他衝到手術台,扒拉開自己的眼皮。
剛從抽屜里翻出的小牌子倒映在瞳孔里,上面的信息進一步傳遞到自己的意識中。校醫第二次衝過來,這一次已經避無可避——
得到反饋,周祁安也不躲,他把牌子高高舉在無影燈下。
冷不丁看到牌子上的照片,校醫突然抱緊肥大的腦袋,下一秒脫力蹲下,哇哇狂叫著。
周祁安心下一松,賭對了。
他正舉著的,是一個工作牌。
哪怕是在工作中不習慣經常戴胸牌的人,也很少會把工作證塞進最底層抽屜的角落裡。
更何況這上面的照片周圍還有很多彩筆亂塗和小刀亂拉的痕跡。
唯獨照片很乾淨。
照片上的人很清秀,校醫似乎牴觸看到從前的自己,他接受不了現在的樣子。
周祁安甚至能腦補出當時的情況,校醫想盡辦法破壞或者丟掉工作證,但它永遠都會回到身邊,
「我殺了你,殺了你……」校醫有點神志不清,「滾開,滾開……」
斷頭殘軀依舊無條件地奉行校醫指令,周祁安僵硬地朝著校醫室外走去。
當他走出門,殘軀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中一刻,強烈的失重感包裹住意志,世界再次陷入黑暗。
大約過去半分鐘。
手術台上,青年的眼睛緩緩睜開,短暫出神幾秒,他拔掉抽血的管子,狼狽地從手術台爬下來。身上的傷口受到拉扯,疼得他直皺眉。
「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?」
周祁安虛弱望著抱頭還沒緩過勁來的校醫,冷聲念出工作牌上的名字:「范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