進屋時,周祁安用手比劃著名。
玩家都是單獨借住在小鎮居民家,兩個人夜晚同在一屋,大概率會觸犯規則。
沈知屹繼續在他掌心落字:【我離開前會叫醒你。】
他十分清楚玩家不能長期相處在同一屋檐下的設定。
眼下,只是先保障對方能短暫休息一下,才經歷過一場危機,這一晚恐怕都難有片刻好眠。
周祁安想了想,沒再拒絕。
進屋後他直接躺上床,開始閉目養神。身邊有人,這讓情緒很快放鬆下來。他本就格外睏倦,沒過一會兒,整個人呼吸就變得均勻起來。
入睡得很快,但周祁安眉心始終沒有完全舒展開。
幻境造成的後遺症在夢中爆發,每當快要陷入深度睡眠時,就會有賣花的小女孩由遠及近走來,籃子跟著她一晃一晃,上面蒙著一層白布。
「買花嗎?」
周祁安無意識地掀開白布,底下赫然全都是用來祭奠死人的紙花。紙花染滿了鮮血,捕鯨者協會的圖案浸濕在血中。
同一剎那,小女孩在眼皮底下變成一張成年男人的臉,五官模糊,只能感覺到那詭異上揚的嘴角。
我贏了。
對方如是說。
……躺在床上的人呼吸驟然變得急促。
沈知屹輕握住青年搭在床沿的半隻手,滲著冷汗的手指細長冰冷,周祁安像是溺水者抓住一根稻草,死死攥緊,力道足以讓人生疼。
沈知屹坐在原地任他握著,看著像是蛇一樣互相纏繞的手指,安撫性地拍了拍清瘦的身子。
他沒有問周祁安今晚遭遇了什麼,短時間內經歷一次,再回憶一次,絕非好事。更沒有直接入侵周祁安的夢境,神經緊繃時,這些行為都可能造成額外的負擔。
噩夢是一個爆發點。
一瞬間殘餘的情緒爆發乾淨後,夢中,周祁安反手將那張露著嘲諷的腦袋,死死按進花籃中。隨著花籃破碎,紙花,小女孩還有繁華的街道徹底消失。
他的呼吸再度平靜下來。
窗外,月亮的軌跡一點點發生偏移。
凌晨三點左右,無形規則的壓迫感越來越強,沈知屹知道已經快到極限,晃了晃周祁安,叫醒了他。
周祁安面上恢復了些血色,伸個懶腰,稍稍舒展一二,重新表現出了超凡堅韌的生命力。
沈知屹放下心來。
他準備離開前,周祁安也穿鞋下床。
聖器成了絕佳的照明工具,在商城購買了一沓紙後,周祁安拿出夢想鋼筆,明顯準備做些什麼,最後還不忘寫張字條塞給沈知屹。
沈知屹看後不禁失笑,還真是報仇不隔夜。
……
翌日,天蒙蒙亮時,周祁安沒浪費時間和少女打照面,早早離開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