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錦和這才閉上眼,默點了點頭。裝了會兒自責後,她又問:「老楊的錢處理妥當了嗎?」
丁香扶著她在屋子裡散步,娓娓道來:「都妥當了,早前就換成黃金,用好幾批船運到吳興老宅了。這還是豐年想的招,他說先前聽二爺講過,以前那個王氏把三爺丟來這後,回家沒兩天就咽氣了,據說死不瞑目呢。沈家人嫌那院落陰氣重,便沒人再住過了。」
「嗯,他腦子靈的,料沈滄也想不到這錢還在沈家。」曹錦和邁著輕盈的步伐,心情愉悅地繞著屋子兜圈,「這錢可得派人看緊了,以後要留給憶泓的。沈滄那綜桑什麼德性我最清楚,等他和傅君佩搞出個野種,你看他還要不要憶泓。現在說得好聽,還哄不懂事的孩子管他叫爹,他也配?」
「老太太放心,豐年都找人盯著呢,不會有事的。」丁香寬慰道,「現在我們已經把那礙事的楊經理除了,不出意外的話豐年今年就能當上經理了,到時候您也不用再憂心得不到有用的情報了。至於您說的那個汪什麼覺的,哪怕他之後能官復原位,也不過是個小小秘書,不足為懼。」
曹錦和欣慰道:「那敢情好,做經理以後就是干實事的了。等憶泓大了,我也管不動了,還得靠豐年帶他。到時候你們孩子生過來,我就在家含飴弄孫,安享晚年了。」
到了晚上,在銀行焦頭爛額了一天的沈滄憋著一肚子氣直衝西廂樓而來。他在繁忙的間隙里思索了一天,便越發懷疑起曹錦和這個活死人來。
郭海彪和楊宗喆都是沈老頭的手下,自然也都聽命於曹錦和。只是楊宗喆素來是個享樂主義者,仗著自己和沈天佑的交情在銀行里作威作福,每日打個卡便溜到賭場戲院花天酒地去了,根本不過問公務。因此沈滄為了不引起銀行老人們的不滿,便只踢除了會對他產生威脅的那一批人,並仍舊將這些沒有多大危害的蛀蟲養了下來。若說楊宗喆是在扮豬吃老虎,那他裝得也未免太像了些。
沈滄踢開曹錦和的房門,大步流星地走到她的輪椅前,一腳將她踹翻。只見曹錦和的手腳沒有任何下意識的防禦反應便徑直撲倒在地,甚至連驚叫都不會了。
丁香嚇了一跳,趕忙把曹錦和抱回輪椅上。
「二爺,您……您有氣也別直接踹老太太啊,這萬一有個好歹,人就沒了。」丁香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沈滄,又緊張道,「您之前是醫生,這些肯定比我懂,我就是怕萬一有個好歹,我……我處理不來。」
「地毯是花崗岩做的嗎,怕什麼?」沈滄垂眸看向輪椅上神智不清地呼痛的曹錦和,不屑一顧地轉身就走,走到門前時他卻又突然折返,強硬地掐住曹錦和的下巴,掰開她的嘴。
曹錦和上下兩排中間的牙齒都已經快掉光了。
沈滄的臉上閃過大失所望的神情。曹錦和如今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,又哪來的神智和手段陷害他?他厭惡地甩開手,一刻也不願多待地轉身離去。
沈滄還沒走多遠,沈滿棠就偷摸摸地貼著牆壁溜了進來。他看著曹錦和下巴上還未消去的紅印,心疼道:「祖母,我給你呼呼,呼呼就不痛了。」
曹錦和才被沈滄傷透了的心此刻又像是被四月里的陽光普照著,流出一絲暖意來。她沒法給沈滿棠回應,只能戀戀不捨地看沈滿棠吹完後便從她的輪椅上爬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