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是他便今天找胡叔借錢買桂花糕,明天找蘆薈討錢交課本費,再加上金朝每月給他的一大筆錢,才七零八碎地湊出了買懷表的錢。
「你這是拿的二爺的懷表?」金朝在旅店昏暗的燈光下草草一看,還以為這懷表是沈滄每日佩戴的那一塊。
「才不是呢!」沈滿棠急忙打開懷表,指指表蓋上的刻字印證自己的話,「這是我攢了好久的錢才買到的。雖然肯定沒有二叔那枚貴,但已經是我能買得起的最貴的禮物了。」
當他開始思考送什麼禮物給元寶時,他才終於明白蘆薈為什麼會給他送懷表了。這恐怕是他們能想到的唯一一件昂貴、實用且耐用的東西了。他想要元寶每天看時間的時候都能想到他。
因此沈滿棠一攢夠錢就把跟屁蟲常遇青踹了,然後馬不停蹄地奔向鐘錶店選購了這枚懷表。見店裡有刻字服務,他還央求鐘錶師在表蓋上刻了「元滿」二字。
金朝沒認真看表,反而皺眉道:「我讓你買的夏衣你是不是沒買?」他看沈滿棠身上穿的還是去年的衣服,袖子和肩膀處顯然已經不合身了。
「不用買,等二叔要做衣服的時候會想起來讓師傅也來給我做幾身的。」沈滿棠趕緊用話堵住金朝的嘴,免得他訓起人來沒個完的。
金朝又賞了他一個腦瓜崩:「二爺又不會再長高了,你怎麼知道他這一季會不會喊裁縫上門?以往這都是太太操心的事,二爺不一定想得著這些,你自己要獨立起來。以後再讓我發現你亂省錢,我就不給你回信了。」
「別啊,」沈滿棠急死了,又一個箭步跨坐在他腿上,用頭蹭他的肩窩,「我回去就讓蘆姐姐代我開口,讓二叔給我錢去買夏衣,你別不回我信!我以後都會聽話的,你就原諒我這回吧。」
「說話就說話,別動手動腳的。」金朝推開沈滿棠的頭,繼續板臉教育道。
「那你就收下這塊懷表吧,我保證再也不省錢了,」沈滿棠做了個發誓的手勢,「我以後花錢一定大手大腳!分文不留!」
金朝這才接過懷表,把它鄭重地放進了錢袋子裡。
「你不戴戴看嗎?」沈滿棠有些失落。
金朝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洗得快透了的汗衫和用草繩綁緊的緬襠褲,連個卡表鏈的扣子和放懷表的布兜都找不著,實在想不到他這身鄉下人打扮該怎麼上身展示懷表。
「等我下次穿好看點再戴吧。」金朝摸摸沈滿棠的頭,趕他去洗澡。
沈滿棠這才高興起來,匆匆沖了個涼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回來,黏著金朝抱怨:「浴室裡頭一點也不乾淨,我感覺我越洗越髒了。」
金朝汗顏,他今天帶的錢不多,只能住得起這種中端旅社。但在訂房前他也進房間裡看過了,明明還算挺整潔的裝潢,卻被沈滿棠嫌棄的好似是進了個貧民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