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滿棠不說話,就呆呆地看著金朝。費導確實沒讓他哭,是他自己被金朝離去的背影給嚇哭的。他的眼淚淌啊淌,根本止不住,費導頭先還不滿意,急急地喊了「停」,還訓斥了他幾句。可到後來費導又好像是說服了自己,沒再阻止他發達的淚腺,只是讓道具師傅給他再點只煙。
雖然神經,但同時又很脆弱,好像也挺符合這個人物的設定的。費導靈光一閃,打算今晚通宵把劇本改了。誰說紈絝就一定要耽於享樂,也許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清醒地活下去罷了。
「你怎麼不罵我?」沈滿棠移開視線,眼淚就又順勢滾了出來。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,金朝剛剛說話好像比平時溫柔許多。可他明明都被抓現行了,金朝怎麼還會給他好臉色看呢?
「罵你做什麼?」金朝向他伸手,將他拽起身來,「去化妝間說吧。」
費導的片場,即使在換景搬道具也依舊靜得嚇人,金朝可不想被這麼多人旁聽他和沈滿棠的對話。
門一關,沈滿棠就什麼都不顧上了。他緊緊摟著金朝的脖子,鼻子東蹭西蹭,像頭小狗。
「我錯了。」沈滿棠鼻音很重,語調依舊是被他拉得很長,顯得又黏糊又委屈的。
「嗯。」金朝任他抱著,然後再被他用髒臉蹭脖子蹭衣服的。他不輕不重地捏著沈滿棠的後頸,柔聲道,「那你說,你錯哪了?」
沈滿棠說不出口。讓他向金朝坦誠自己是個大菸民都讓他窒息,更別提他這些年和常遇青等人找的刺激遠不止於此。這些惡習尚可以怪在外人身上,可他一次又一次想自我了結的念頭卻是萬萬不能讓金朝知曉的。
「沒事,不怪你。」金朝看著沈滿棠的花臉和塗了胭脂的紅唇,實在親不下口,便轉而親在了沈滿棠的耳朵上。
沈滿棠被揪住後脖頸時便覺得頭皮發麻,現下又被出乎意料地寬恕了,還被獎勵了一個輕柔的吻,真是又驚又喜,喜得他渾身酥麻,輕飄飄的好似要上天。
「我抽菸,你不生氣啊?」沈滿棠小心翼翼地看著金朝的臉色,弱弱地提問道。
「生氣。」
沈滿棠脖子一縮,腦袋又重重地低了下去,像是在贖罪。
「生我自己的氣。」金朝抬起沈滿棠的臉,在他下巴兜的地方有意無意地刮蹭著。
「當初我不該走的。」金朝坦承自己判斷失誤,「是我想當然地以為有我姆媽在,你就能好好的。現在想來真是大錯特錯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