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寫的強吻、強暴,是夠有噱頭,可相應的,袁少爺這個人物也就被你寫死了。這樣一個純粹的惡人,有何魅力可言?至少在我看來,他不會用這種方式去摧毀他唯一得到過的溫暖。」
費導的第四腳到底沒再踹下去。他點亮壁燈,一言不發地下床改起了劇本。
今天這場分別戲,金朝是坐在現場看的。為了給沈滿棠找點感覺,費導灌了他二兩白酒。沈滿棠戰戰兢兢地捧著碗,瞟了眼不遠處正在給片場降溫的金朝,仰頭一口氣把酒喝光了。
金朝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。從前那個喝酒釀都會醉的沈滿棠,在他離開的這五年間連白酒都能一口乾了。
化妝師今天還給沈滿棠做了個桀驁的背頭,只是額前懶懶垂下的一縷碎發戳破了劇中角色刻意維繫的體面。
沈滿棠看著大改了的劇本,惴惴不安,所幸這角色在感情上很少表達,只有呼朋引伴做些不三不四之事時台詞才多。那些戲份他目前還沒拍到,不過就是拍到了也不用擔心。酒桌遊戲、賭場規矩的話術他門兒清,記起來也毫不費勁。
可在談情說愛上,他確實少了幾分老練,一點也不像萬花叢中過的袁少爺。跟常遇青玩樂的這幾年,他也就女人沒碰過了。一則常遇青從不讓他接觸這些,二則他自己也沒那個心思,一顆心全都懸在遠在爪哇的金朝身上。
沈滄散養他的這幾年,錢是給的足足的,只是沒到任他揮金如土的地步,要想玩些刺激的,基本還得常遇青給他掏錢。常遇青就跟個冤大頭似的,自掏腰包搶著帶他吃喝玩樂,哪有樂子就上哪。美名其曰要他開心,其實每次落幕後他只會覺得加倍空虛。
「嘖,年紀小就是呆。你飾演的是情場老手,不是毛頭小子了。你這裡起碼要演得自己都相信自己是愛上育瑩了,她才有那麼點可能留下來是不是?這麼重的一場戲你要愣頭愣腦的,觀眾怎麼會心疼這個角色?」費導去沈家相看沈滿棠時,看中的就是他身上玩世不恭的悲劇色彩,結果這人來了片場卻表現得異常純情,實在叫他大跌眼鏡。
「讓你江姐姐教你怎麼調情。」費導捲起劇本,給沈滿棠的圓腦袋來了那麼一下,把他精心打理過的髮型弄得更凌亂了。
「我可不行,小滿喜歡的又不是我。」江顯頤挑挑眉,意有所指。
沈滿棠本來喝酒就上臉,現在更是臊得像被蒸熟了一般,紅得發燙。他拽住江顯頤的手腕,急道:「可以的可以的,江姐姐我們走戲就好。你教我,我認真聽。」
他都不敢看身後金朝的臉色。繼抽菸後又被心上人解鎖了一個新的酗酒惡習,真是在攻略金朝的進程中愈走愈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