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怎麼了。」秦朔川問。
段江言把他冰涼的手拉過來摸著脈搏,脈搏微弱而心跳快的可怕,能讓急診醫生從椅子上彈起來的致命前兆。
「初步判斷是心肌炎,救護車一會就到。幸虧被我發現了,您要是再忍一忍就可以開席了。」
秦朔川面無表情:「你坐小孩桌?」
段江言:……
這真的很嚴重,沒不聲不響猝死都已經是萬幸了,他緊張地生怕病人突發室顫心衰直接搶救不過來,這位病人您能不能有點當病人的自覺。
原本肅然的氣氛果然放鬆了些,看到段江言不那麼渾身緊張了,秦朔川於是笑了笑。
此時去聽,仿佛就是江江江在他耳邊說話。雖然段江言儘量不表現出驚恐以至於刺激到病人,但他當然也能感覺到自己此刻命懸一線,稍一動作都會被制止的程度。
他抬起手以手腕擋住眼睛,費力笑了笑:「段江言,我死之後……半夜在床頭問你……你會說實話了麼?」
本來就是緊張的時刻,段江言又膽子小怕鬼,被他這麼恐怖的形容一嚇,頓時毛骨悚然:「別!秦董,求您活著問我行不行,只要您是熱乎的,不用拷打我就全招了!」
天地良心,我只是個工具人醫生罷了,有什麼重要的問題能讓首富大佬死不瞑目回魂來找他?
這近乎是有進氣沒出氣了,還硬撐著斷斷續續審問他?
秦朔川臉色慘白,虛弱道:「你到底玩不玩遊戲?」
段江言:………?
第19章
「什麼?」段江言懷疑自己耳朵壞了。
這位奄奄一息的霸總先生,以死不瞑目半夜站他床頭為威脅,問的就是玩不玩遊戲這種不重要的睡前閒聊話題?!
「好好好您贏了,」段江言投降,看秦朔川的樣子暫時不會醫鬧,「我承認我……」
秦朔川抬起眼睛,竭力想看清段江言的嘴型,但眼前的一切卻都隨著心臟的一陣陣絞痛而扭曲模糊,也聽不到任何聲音。
能撐著問出那句已經是極限,根本來不及等到答案,他的意識就徹底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。
最後一個模糊念頭縈繞腦海,算了不問了,就自欺欺人當他是小江醫生吧,要是這次死了,死在他身邊也挺好。
秦朔川明知道自己病情危急卻還能淡定講冷笑話,一方面的確是性格處變不驚且見過太多大風大浪,另一方面則是內心暗處對活著並無興趣。
都說秦少爺從小就性格寡淡沉穩、少年老成,殊不知被壓抑的天性總會用另一種更瘋批更自毀的方式找回來——畢竟他真正的親生父母,本就是離經叛道為底色的神經病。
死了也挺有意思,就好像事不關己的看個樂子,看看秦老爺子失去了最滿意的工具之後會是什麼表情,秦家的局勢又會如何滑稽發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