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江言卻反而像是被秦朔川的反應嚇了一跳似的,莫名其妙又無辜問:「怎麼了?您這是什麼表情?」
他歪頭疑惑摸了摸自己的臉:「我臉上有什麼?」
秦朔川艱難保持冷靜:「你剛才……說什麼?」
段江言道:「嗯?我問您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——所以您吃午飯了嗎?您吃了什麼會胃疼的話要記住了以後儘量別吃。」
秦朔川蹙眉,現在他完全不想關心什麼吃不吃飯。
他剛剛聽到的絕對不是這句。
絕對不是。
段江言見狀卻似乎更疑惑了:「怎麼了,您是聽成什麼了嗎?怎麼搞的像是我剛講了個一句話鬼故事,還是很恐怖那種。」
身後的保鏢正在收拾鈔票花,而且這趴在耳邊的音量根本就只有他兩人能聽到。
段江言的表情如此真誠坦蕩,讓人完全無法懷疑,但越是這樣才越是如恐怖鬼故事一樣離奇又讓人膽戰心驚。
我不可能聽錯。
應該不會聽錯吧?
難道……我真聽錯了?
秦朔川遲疑鬆開段江言的手,不再趁勢往他身上蹭了,默默往旁邊挪了又挪,最終清了清嗓子底氣不足道:「走吧。」
全程錯過目光眼神飄忽,根本就不敢多看段江言一眼。
人在心虛的時候會裝得很忙,秦朔川倚靠在病床上打開筆記本電腦,面無表情低頭看著,仿佛已經忘了剛剛那個「不重要」的幻聽小插曲。
段江言把他押送回病房之後也不著急走,剛rua完流浪貓貓狗狗說要借著病房裡的衛生間洗了洗手。
秦朔川從來沒這麼希望能離江小狗越遠越好,再多共處一室一秒,似乎都要心律不齊到呼吸困難了。
段江言洗完手了,忽然推開門,邊走邊說:「秦董——」
然後眼睜睜看著被他這平平常常一句叫完,秦朔川猛然不自覺顫抖了一下,明顯是被嚇到了。
段江言無聲挪開目光,事不關己的看向遠方,再多看某人一眼,他都要忍不住幸災樂禍笑出聲來了。
——嘻嘻嘻,還是不相信自己聽錯了對吧?懷疑又不確定的感覺是不是很糾結很煎熬?害怕就對了,心虛就更對了。
說謊的人要受懲罰吞一千根針,秦董您今晚也不用睡了,繼續忐忑的慢慢回想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吧。
秦朔川尷尬清了清嗓子,在想清楚這件事之前,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裝,佯裝不耐煩蹙眉問:「幹什麼?」
段江言道:「哦,我就是想說您這瓶打完了,還有最後一瓶小的就可以拔針了。」
秦朔川冷淡點了一下頭。
偏偏方才那句話本來就聲音非常小又含混不清,在場還沒有第三個人聽到,人的記憶往往是這樣越使勁想越模糊不真實,仿佛就只是錯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