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朔川於是垂下眼眸用目光詢問段江言,段江言略做了個手勢點了點頭,秦朔川立即默契懂了他的意思,聽話地站起身道:
「伯母,您和言言聊,我出去有個電話要打。」
江妤的笑容有些僵硬:「言言——」
席間段江言頻頻不自然轉頭看她,她就隱約感覺到他的念頭和此行真正的目的,知道他想說什麼了。
段江言清了清嗓子,低頭道:「對不起我錯了,我當時初來乍到,太緊張害怕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,就沒敢第一時間開口。之後又捨不得您和爸爸對我的好,我第一次有父母,太貪心了,唯恐失去這一切……對不起……」
江妤的眼眶濕潤了,心緒百感交集。
她想到與自己陰陽兩隔的兒子,也想到現在的段江言。
無論做什麼,人死都不能復生了,沉湎於亡者就是對現在活生生的人的最大枷鎖。
她擦了擦淚水,溫柔道:
「不怪你。不要說對不起,你代替他活在世界上總好過他被所有人遺忘,他也會希望有人能陪著我們老兩口說說話,而不是我倆每天孤零零的,這也是給我們一個再看看他音容笑貌的機會。」
段江言低著頭,做錯事的孩子似的低聲問:「我還可以繼續叫您媽媽麼?」
「當然可以,」江妤道,「我一直能分開你們,從來沒把你當他的替代品,這對你對他都不尊重……只是你爸年紀大了,老古板可能接受不了這件事,咱們就不告訴他了,好不好?」
段江言點點頭,小聲道:「媽。」
江妤認真應了一聲,坐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腦袋:「你是個好孩子,是媽媽的孩子。其實我早就想多了解一下你,卻又擔心貿然問你的過去會讓你害怕,只好裝著不知道,」
……
秦朔川打電話處理了手頭的工作,昨天把崔婷移交給警方處理了,今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把她貪婪的、隨意挪用公款的父親也一起送進去了。
扳倒這樣一個元老級別的高管的確不容易,甚至算是徹底收下秦氏集團,不留任何秦老爺子的人的信號。
他早有準備,這只是早晚的事情,崔婷踢到鐵板和田瑩瑩的衝突又惹到段江言不過是導火索,她父親早晚得監獄和精神病院選一個。
沒讓他選鯊魚嘴裡已經是秦朔川性格寡淡平和,這如果是秦老爺子做事,能直接讓他當鯊魚飼料消失的乾乾淨淨。
事情都處理完了,秦朔川還沒被江小狗叫回去,他慢條斯理點燃了一支煙,低頭去看生日派對準備的怎麼樣了。
只要段江言開心,即使是天上的星星都要給他摘下來,兩人在一起之後第一次過生日,更要十二分的認真。
抽到第二支煙,還沒來得及點燃,就被忽然出現的段江言沒收了打火機。
「又抽菸!」他揣起打火機,「這位先生,你這是挑釁你的醫生,知道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