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完全全地,我錯亂了。
他在說什麼呀?……我倒寧願是我自己聽錯了,畢竟無論怎樣,我的第一性別都是男性,這番話說出來……實在是令我無法接受。
然而因為擔憂,我卻不由順著他的話語開始回憶,回憶起同葉瑰穆,亦或者夜深人靜獨自一人時的每一個曖昧的夜晚……
最終我得出了……「沒有」的答案。
沒有,沒有,沒有,搜刮著腦海中的每一寸細節,我發現除開在那個「夢境」般的地界裡,在我身為beta的時候,我被葉瑰穆抱在懷裡的時刻——那時的我……無比正常,畢竟在葉瑰穆的手心,我……
但在這具omega的身體裡,我的確,從來沒有像一個真正的男性那般,出現所謂的「生理本能」。
觀察著我的臉色,葉瑰穆的表情失望中帶著些許震驚:「難道……你以為這是我害得嗎?」不……不對!
「這……這跟我們現在聊的沒有關係!」不得不說葉瑰穆真的很會轉移話題,他知道一個男人的軟肋,直到他們往往最在乎哪裡,「那個beta,以及因為你的隱瞞,我想要跟你離婚,我們談論的是這些。」
這個狡猾的傢伙,不能被他混淆視聽。
「……其實離婚的事情我們也討論過很多次了,」略略用力將我拉回到座位上,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,葉瑰穆攤手,坦然道:「我承認,你是一個很堅強的人,但離開我以後,你一定會需要花費很多精力去適應……不是適應沒有我的生活,而是適應沒有我提供給你的這些生活環境。」什麼?
無法不覺得荒誕,我想笑,畢竟葉瑰穆此刻實在是有自賣自誇的嫌疑,難道他認為像我這樣的人會因過慣了所謂「錦衣玉食」的生活而吃不了苦嗎?
還沒等我嗤笑出聲——
「這盤兒肉。」伸出手指指了指我的盤子,葉瑰穆說:「這是你唯一能夠適應的,在埃斯卡羅區產出的肉類,只在特定時節供給,每一片都要價不菲。」
「夠了,我不喜歡這種玩笑。」我甚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把我塑造成那樣的一個人。
「其餘的肉類,只要多吃一口,你就會因為不適應嘔吐出來,這是你舊時的老毛病,這輩子都不可能改掉的。」然而葉瑰穆的話語並未停止,他眯起眼睛,這樣對我說著,每一句都像是要直直地扎進我的心裡:「在家裡的每一次用餐我都有按照你的習慣準備,所以你或許忘記了,你其實很挑食,因為聞不到信息素,在普通嗅覺方面你鼻子很靈,稍微不夠新鮮的蔬果你就不會接受,唯幾種你喜歡的蔬果,形狀切得不夠好看你都不吃,寧可餓死自己。」
「……閉嘴!我才不是那樣的人!」葉瑰穆這傢伙在說什麼啊?含血噴人嗎?難道在他眼中我就是那樣一個挑剔、浪費、不可理喻的傢伙?開什麼玩笑?
「是,曾經你常說自己是窮苦人的命運,卻擁有一副嬌貴的身體,現在你終於不忍受你無法適應的生活……」手撐下巴,葉瑰穆的眉頭似是極為苦惱那般,緊緊地蹙在一起,「僵冷的被單、粗糙的衣料、充滿算計和覬覦的環境,食不果腹看不見未來的命運——」
「我不會讓你回到那樣的環境中,我需要無數次向你重申,我不會跟你離婚,你也別總變著法地激怒我,認為這樣我或許會答應。」
咬牙,疾步行在空蕩的走廊內部,我的拳頭不由自主地攥緊。
真沒想到我鼓足勇氣的談判居然會迎來這樣的結果,葉瑰穆這算什麼?轉移矛盾?摘除自己的嫌疑?
我實在是無法同他交流了,哪怕他的目光看似充滿憐愛,我也不能忍受在他的心目中,我居然會是那樣一副挑剔且無用的廢物形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