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的視角下,我怕是很滑稽,畢竟我的尾椎骨處還插著一根「尾巴」。
「你是想用那柜子裡面的東西來對付我麼?」葉瑰穆蹲身,凝視著我拼盡全力從柜子里拿出的餐具,微笑著詢問我道。
「別白費力氣了,你以為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,能跟我抗衡麼?」勾起唇角,握住我的手腕,意圖將我從地上托起,他分明笑著,眼中卻醞釀著滔天的怒意。
啊,我就說,為什麼眼下的場景這樣熟悉。
這種事,本不該在這時候想起。
或許是因為同那時一樣,我的胸腔中,翻湧著滔天的恨意。
我聽見葉瑰穆跟我說:「不要做傻事,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復原成現在這個樣子。」不要做傻事。他說。
那天,下著暴雨。
當我知道楠楠又被他轉手送給池近深時,我明白,我已經失去了留在這裡的意義。
但是葉瑰穆不放過我,他只說,如果我想,他可以跟池近深商量,安排我與陳楠的見面。
我無法接受他這種自以為是的「仁慈」,我想要的,從來都不是別人的許可,陳楠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許可,他天生就能夠與我見面,可以跟我遠走高飛,不需要經過任何人的同意。
於是我逃了,逃了許多次,最近的第一次已經抵達了池家那傳說中的銅牆鐵壁,我敲門,說我要見陳楠,但沒有人應允。
葉瑰穆又把我抓了回去。
「難道你還不明白?」他說,「陳楠現在已經成為了池近深的omega,池家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去的!」
他或許說得有道理,但我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。
我們兄弟兩個的見面,卻是被兩個毫無關聯的alpha安排的結果。
就算遵照葉瑰穆的說法,見了面又能怎麼樣?我不能把楠楠帶走,我甚至不能離開葉家。
葉瑰穆可怕的手段,令我成為了飛不出迷宮的一隻鳥兒。
無論如何都達不到我最初的目的。
於是最後一次,我並沒有逃向楠楠。
而是逃到了海邊,逃往了我已恍然間遺失的自由。
葉瑰穆,不對,這回莫爾也來了。
雨中,他們近乎祈求地,叫我回去。
回去?我還回得去嗎?凝望著他們的臉,我覺得這個世界亦真亦幻,有時候我感到他們似乎是同一個人,但本能又告訴我這背後還有其他原因。
我不想再猜了,我只覺得,如果一切都要跟隨他的控制,一切都要遂他的意,那麼或許死亡比活著還要更輕鬆一些。
起碼這樣,我就不用面對自己披肝瀝膽一路走來,卻終究變為一個笑話的事實了。
起碼這樣,我的餘生都不用活在他人的禁錮之中,成為一個被權術手段戲耍的木偶而已。
我真傻,竟以為死亡能讓葉瑰穆放過我。
我真恨,恨他從頭到尾的隱瞞,嘴上口口聲聲說著甜蜜的愛語,可事實卻僅僅只是將我當做耍弄的玩具。
千萬思緒於瞬間一閃而過,握緊手中的鋼叉,我拼盡全力朝葉瑰穆揮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