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真有意思,你的眼神有意思,你說實話也很有意思,」如貓一般用頭頂輕輕蹭著我的胸口,那孩子向我提出了一個交易:「我可以告訴你究竟為什麼,但你也得如實跟我交代,為什麼你總是那個眼神看著我。」
「你說什麼?我聽不懂。」那時我的心硬得像一塊兒茅廁旁的臭石頭。
那孩子似乎也並不想講得那樣細緻,凝視著我,半晌,他圈住我脖子的手鬆開了,「……算了,那些都不重要。」他說:「誰一直陪伴著你,才是最重要的。」
他的呼吸緊貼著我的軀體,而那時的我也是足夠遲鈍,居然除了「癢」,並沒有別的感受。
那孩子屬於葉家麼?他跟葉瑰穆什麼關係?事到如今,這些事情於我而言或許都已經徹底成為過去式了。
但為什麼偶爾回想起來,卻並不會覺得多餘呢?
下車後,池近深派來的人已經在原地等候多時了。
載著我又行了很長一段時間,最終我才終於見到池近深本人。
他的omega處於發情期,令我感到意外的是,此刻的他居然也算從容。
「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放你們走了。」攤開手,他無賴的態度令我感到不爽,那志得意滿勝券在握的樣子,總令人好奇一敗塗地後他又會露出怎樣的神色。
「陳楠清洗標記的後果,也是你提前知曉的麼?」眯眼,緊緊逼視著眼前的池近深,面對這個曾經傷害過我弟弟的傢伙,我實在擺不出什麼好臉色。
「……」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,池近深只道,「檢查的結果,那個醫院的醫生已經匯報給我了,如果這樣你還堅持你的看法,那麼我只能送你一句『愚蠢』了。」
果然,從一開始池近深就不打算放過陳楠,蹙眉,他的態度令我感覺有哪裡不對勁,就好像冥冥之中,他似乎不應該是這麼狂妄的。
是因為我帶走了陳楠?還是因為別的什麼?
「發情可以通過抑制劑來緩解,」凝望著池近深的深金色的眼睛,我勾了勾唇角,「其實看到你而今的做派,我便意識到我的做法是正確的。」
這下,池近深終於笑不出來了。
「算了。」仿佛多跟我說一個字都是在浪費他的時間,池近深當著我的面拿出了一沓文件,將其遞到我面前後他說:「這是你父母的資料,上面明明白白寫著他們對陳楠的家人所做的事情,如果你看了這些還不明白我的用意,那麼我會幫你明白的。」
文件上,是密密麻麻的文字。
我本不欲閱讀,想讓池近深以口頭的形式,直接跟我明說了。
可在扉頁,我看見了那張與我極其相似的臉。
藍色的眼睛,漆黑的長髮。是我的生母。
我的生父是黑髮黑眸,相貌跟早些年的東方族裔有些許相似之處。
他的眼睛上有一處傷疤,橫貫了眼皮到鼻翼,近乎整個面部。
總而言之,不像是個善茬。
抬眸,深吸一口氣,我本想再對池近深說點兒什麼,比方說「這也無法改變我跟陳楠自小一起長大的事實」,亦或者「你是想離間我們之間的關係」之類的。
但最終,我還是住了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