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頭,久久地凝視著我與他緊扣的雙手,「……不知道。」葉瑰穆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,「反正先帶你回去,後面的事情後面再說。」
於是就這樣,頗為詭異地,我又坐上了葉家那通往埃斯卡羅區的車。
其間我曾猶豫,是否我該硬氣一點兒,叫葉瑰穆不要管我,我自己一個人可以做到我想做的事,這一切都沒問題。
但……不知為何,在某一瞬間,我卻忽然想起了那天離別時,那孩子崩潰的表情,以及自他眼眶中汩汩流下的淚水了。
好像正是因為這個,哪怕已然坐上了車,我也依舊未能揮開他的手。
他那動作,就好似時時刻刻提防著我的逃離。
第66章
我是不會逃的。
我的意思是,現在的我,根本「逃」不起。
葉家的人見到我沒有直接宰了我,已屬法外開恩,更何況我也明白,如若沒有葉家在背後支持,想要再度見到陳楠,恐怕難如登天。
不過我也沒有完全遂了葉瑰穆的意,他叫我回葉家去住,被我一口拒絕,隨意在埃斯卡羅區花高價找了間兩室一廳的出租屋,對於現在已經經濟自由的我來說,也不是負擔不起。
沒有勉強,葉瑰穆看著我,那雙眼睛只是略微眯了眯,「你的本體還在我那,你不打算回去看看嗎?哪怕一下?」
平靜地搖頭,我只道:「替我向你哥哥問好。」老實說,對著眼前這個人,至今我仍難以平心靜氣地稱他一聲「葉瑰穆」,我心中的葉瑰穆似乎已經定性,好似永遠只能是那個溫和的、平靜的哥哥而已,眼前這人,我至多承認他就是我記憶中的「那孩子」,否則在我看來……他的身份永遠只是葉瑰穆的弟弟。
站在原地僵凝了許久,終究沒有勉強,葉瑰穆轉身離去。
望著他離去的背影,我未嘗沒有感到不安,他於我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?兜兜轉轉,我似乎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。
回到埃斯卡羅區後,我先是嘗試自己拜訪了池家,這回不再偷偷摸摸,而是正式以陳楠哥哥的身份正式造訪。
然而結果卻不盡如人意。
這回池近深像是索性裝都不願裝了,直接命下面的人回絕了我,甚至沒有給我一個面見陳楠的機會。
攥緊拳頭,我想我應當在內心怒罵,怒罵池近深的虛偽,控訴他的蠻不講理。
然而當我想到自己的父母又是以怎樣的方式令我獲得與陳楠的連結……一種打從心底由內而外生出的無力感,便迅速支配了我的身心。
我想陳楠他那邊,大概也是被池近深傳遞過來的信息阻隔著,我相信他哪怕得知了真相,也會願意見我……哪怕是最後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