緊接著他像在背書一樣,流暢的一樁樁一件件細數了這些名字背後所關聯的諸多罪刑。
在一片驚慌的否決與辯解聲中,明阮身後的人低低的吐出一句:「真希望你們在為民謀利的議會上,也有這般思辨的能力。」
「現在,安靜。」
話音落下,如同剛剛一般的一連串噗嗤聲響起。明阮只覺得腳下的地面都因重物的倒塌而持續顫動。
片刻後,身後的人繼續帶著明阮向前走去。
明阮覺得自己走了很久,很久,久到他後背與人相貼的地方,已經熱的發燙,甚至能感到些許的潮意。他忍不住問:「可以鬆開我嗎?」
謝格溫偏頭看了一眼身邊大片大片的血跡,與橫七豎八不省人事的『屍體』,回答到:「髒,你會怕。」
「我不看。」明阮商量到。
聽到明阮這樣說,謝格溫卻沉默。
他垂眼,看著倚靠在自己懷中,被捂著眼睛,乖乖跟著自己走的少年,少年柔軟的髮絲正隨著他扭頭的動作在自己臉側掃來掃去。
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不想放手。
不想鬆開明阮。
想要他就這般依靠著自己。
這般被他攬在懷裡,走完往後所有的路。
這真的太失禮了,謝格溫。
明阮已經給予他夠多了。
謝格溫看著明阮,眸中冰川融水。
從他們第一次相遇開始,從明阮試圖告訴他『你只是一隻狼而已』開始,直到他再次因為明阮走出療養院,甚至以狼形回到了這個他前半生最熟悉的地方——議事會。
他見到了獸化時一句話也未曾聯絡的下屬與同事;他重新光明正大昂首挺胸的行走在,這每一處角落他都熟悉的建築里;心無旁騖,全情投入的坐著獸化前他每日都會做的工作。
少有人以異類的眼光待他。
他享受著平等、自由、包容。
其實在這幾天,他察覺到自己內心變得坦然與平靜的那一刻,他便知道自己與真正的逆獸化不遠了。
而他會永遠銘記,這一切都由誰締造。
謝格溫冰藍色的眼眸不復透徹,而變得幽深。他垂眼,略微低下頭,雙唇輕輕在明阮的髮絲上觸碰著。
逆獸化是好事,但不該以明阮遇到危機為代價。
刺殺是議事會的保留節目,但今天這件事充滿了巧合。
他會深究到底。
謝格溫帶著明阮繼續穿越這片血跡。
『吧唧』
黑色的皮鞋不小心踩上了血泊,濺起點點血漬。
謝格溫眉心微壓,他思忖一二,向明阮俯身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