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衛魚尾一翻,將一隻衝上來的龍族拍飛數米,對岸上表情複雜的庭霖道:「現在他們看不見了,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了嗎?」
黑雲壓頂,壓抑的近乎無光的環境內,廝殺仍在繼續,在場的參賽者不知道自己已與外界失去聯繫,依舊奮力地用自己最精妙的手段展示著自己的實力。
庭霖額前碎發被潮濕陰冷的風吹散,在這一小方還算靜謐的天地中召出無名劍,握住劍柄,用劍鋒在海衛側頸劃出一道細小的傷口:「唱歌,讓他們都停下來。」
海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:「我……」
「唱。」庭霖面無表情地加深了力度,看著人魚殷紅的鮮血頓時流水般溢出。
行動比語言更有威懾力,海衛抬手摸了摸紅色的血,終於聽懂了人話,不情不願地開口道:
「冷風凜冽,寒冬降至,」
「睡吧,睡吧,進入溫暖的夢鄉,」
「沒有飢餓,沒有寒冷,」
「神明賜下陽光與永生,慶賀新的春日。」
海衛年紀雖輕,但一經開口,純粹飄渺的歌聲以壓倒性的優勢躍然所有繁雜喧囂之上,宛若浮於紅塵之上,自下而上的輕飄飄一眼,所有沉浸於戰鬥的參賽者全都閉上了雙眼,凍僵的屍體般立在原地,進入了更深一層的夢鄉。
庭霖鬆開手,上前踏入水中,從乾坤袋內取出一隻嬰兒拳頭大小的銅罐,擰開,蹲下身,用指尖將透明的膏狀傷藥塗在海衛的傷口處。
海衛一曲唱罷,眼神愈發迷茫:「你砍了我,還要給我治療。」
庭霖平靜道:「格鬥比賽,規則要求站到最後的一個人才能獲得一等獎,那麼,等其他人打完,在所有人筋疲力盡之時再出面,就能輕鬆淘汰很多人。絕大部分參賽者都能想到這條捷徑,但幾乎沒人走,你知道為什麼嗎?」
庭霖自問自答:「因為,他們參加格鬥比賽的目標不是一等獎,而是在比賽場上展示自己的價值,以求被衛兵隊錄用,或被某個權貴看上,成為打手,以此踏上人生的捷徑。」
「但你幹了什麼?」庭霖收起銅罐,面若冰霜地湊近,「你動用【風雲】的力量,將魔法陣內最重要的一個陣點破壞掉了,外界的觀眾看不到裡面發生了什麼,那我們還打什麼?」
海衛大體聽懂了:「對不起。」
「你跟我道歉有什麼用。」庭霖站起身,興致缺缺,「這場比賽廢了,等重新開始吧……你手放哪呢?」
海衛近兩米長的巨大魚尾下撐水底,整個人近乎直立,自上而下地拉住了庭霖腰帶:「等等。」
海衛慢吞吞地揚起嘴角:「你不想聽一聽我的理由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