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裡不好說話,張林躺在床上,或許是身體太疲倦,他沒到兩秒就有了睡意,迷迷糊糊中病房的燈一黑,他徹底陷入夢鄉。
工作日他別說休息,為了跟上卷王的步伐,他只能縮短自己的睡眠時間。
留給身體的休息時間也就只有周六晚上了,不然他的身體是真的扛不住。
淺淺的呼吸在安靜的病房中十分明顯,傅進看出他的睡意早早關了燈,只留下病床的床頭燈還在亮著,秦月如也仿佛累了一樣,眼睛閉著,胸口緩緩起伏。
查房的護士進來,簡單看了眼正躺在床上的秦月如,見她睡著了,輕輕在紙上畫了個勾,朝傅進說了聲早點睡覺後,右手將筆放在床頭柜上,俯身伸手關掉了昏黃的床頭燈後,便輕手輕腳的離開了。
傅進躺在床上,手臂枕在腦後,閉上眼睛,也睡了過去。
夜晚的寂靜在空氣中穿梭,冷風悄悄順著開縫兒的透明窗戶鑽進,拍打在溫熱的臉上。
漆黑中,一雙眼睛毫無徵兆的睜開了。
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艱難的從病床上坐起,她的眼睛恍惚的從黑色中勉強能看清的兩張陪床上略過。
黑暗是最刺激脆弱心靈的環境,就在黑暗中,女人的眼淚再次悄無聲息的落下,她的手顫抖著捂住臉頰,脆弱的脊背弓著,仿佛陷入了無邊絕望中。
不知過了多久,她終於抬起頭,手向著床頭櫃摸去。
還想著第二天清晨起來就去請心理醫生的張林怎麼也沒想到。
意外發生的這麼突然,這麼快。
他是被一陣「滴滴滴滴」的機械叫聲驚醒的,猛然睜開眼睛時,病床門已經被人大力推開,隨著「啪」的一聲,明亮的白熾燈刺進他的雙眼。
張林下意識用手遮當光線,待眼睛適應後,映入眼帘的便是醫生和護士著急臉和叫喊。
他們手上動作不停,白色大褂上染上的點點紅色讓張林的大腦瞬間空白。
不會的不會的!
他大力掀開被子,被腳可憐兮兮的垂落地板也沒惹來主人的憐愛,張林蒼白著臉衝到床邊。
只見秦月如的眼睛正淚光粼粼的恍惚半睜著,面色慘白,嘴唇毫無血色。
這不是最重要的,最重要的是噴涌的血液正緩緩從她被護士捂住的脖子上流出,雪白的被單被紅色大片大片的潤濕。
張林臉色慘白,他的手指顫抖著,那紅色仿佛刺痛了他的雙眼,他手腳冰涼,嘴唇顫抖著,一時間竟什麼也說不出來。
恐慌從他心底驟然升起,正以病毒般蔓延的速度蠶食他的大腦。
這是第一次,死亡離他這麼近。
醫生和護士也是蔓延焦急,手上動作不停的止血,「不行,一邊止血一邊推去手術室!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