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草民不才,沒有資格再扶持蜀王殿下。」郭先生跪在地上,頭也伏下,發音已然有些顫抖,卻依舊倔強,「且殿下也不需要草民。」
「你……」景昌帝砸了奏章下去,聲音緩了些,「你看看,如今已經有官員上本誇讚他了,你便再多些耐心。」
「陛下,草民有耐心,也有雕琢玉器的手藝,但只怕,蜀王殿下只是一片瓦礫,並非玉器。」
「大膽!」景昌帝狂怒,「你無才無德,竟敢詆毀舊主?」
郭先生抬起頭,眼底有火焰騰起,「陛下可見草民身上的傷?自使者入京,草民幾番進言,殿下皆不聽,無奈草民只能跟著跑,但殿下卻有心避開,甚至在使者面前恥笑草民,這也不說了,既進了蜀王府為謀臣,草民甘受此辱。」
他往前跪挪了一步,雙手撐地依舊抬著頭,「但與徽國的買賣,草民早就已經部署好如何談判才能以最小的代價買到原鐵,可殿下卻反其道而行,這幾日纏著那魯王世子問原鐵的事,甚至求著人家要價格,把我們所預算的也全部透露出去,他根本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。」
「徽國攝政王親自前來,證明他們很重視與我們大燕的生意,這買賣是鐵定可以拿下的,但咱們需求量大,價格上若有些微的浮動,便是很大的一批糧食,且內閣議的糧食降價早就否了,他卻對魯王世子承諾,一定可以重啟議案。」
他悲聲道:「陛下,草民不願做千古罪人。」
這,才是郭先生不得不離開蜀王府的最重要原因。
第280章 少淵被灌酒了
景昌帝聽了這些話,他除了憤怒,更多的是深沉無力。
那逆子,就不能讓他省心嗎?
他其實知道郭先生說的話全都是肺腑之言。
逆子不是玉器,是瓦礫都不如。
他對任何人都不願承認這點,但是他心裡很清楚。
他在扶一塊爛泥上牆。
每每夜深人靜,想到他來日要當皇帝的話,都心驚肉跳。
但誰人知道他的苦衷?
他確愛貴妃,深愛不息。
但這只是他要冊立靳風為太子的其中一個原因。
最大的原因,是外戚已經壯大,而他需要這些外戚的力量來穩固自己的帝權。
他是皇帝沒錯,但太上皇還在,他就跟個太子沒什麼區別的。
他當年親手把魏國公府扶持起來,如今的魏國公府已經亭亭如蓋,底下州府的關係全部打得通透。
而他也有太多太多不可讓人知道的事,那些都是他當太子的時候辦下的。
那些事情,都是魏國公府的枝葉代為出面去處理。
他同樣忌憚魏國公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