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即有御前侍衛進殿領旨,領旨後便急忙奔赴王府去。
景昌帝下了旨意之後,憤怒一收,痛心疾首,「朕那日聽聞徽國要與燕國斷交,想著這樣的差事蜀王竟是沒辦好,一時狂怒,才誤龍佩砸向吳愛卿,這幾日朕追悔莫及,朕並非是一個好皇帝啊,吳愛卿忠君愛國,在殿上遭親王辱打,朕沒有好好安撫為他主持公道,反而誤傷了他,朕深感愧疚。」
他眸色沉沉,握住了龍椅上的龍頭扶手,忍住羞辱與怒火燒便全身的灼痛,嘆氣,「來人,帶著朕的旨意到吳家去,朕要跟吳愛卿致歉。」
「今日不議政事,御書房也不叫起,朕罰自己禁足三日,禁食三日,以反省自身,還望諸位愛卿往後嚴格監督朕,朕立志要當一個好皇帝。」
「退朝!」
吼出最後兩個字,景昌帝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般,眩暈發軟,幾乎要從龍椅上滑了下去。
內侍和御前侍衛急忙扶著他離去,身後傳來了「吾皇萬歲」的高呼,他聽在耳中,只覺得無比的諷刺。
少淵轉身出殿,謝康追了上去,微笑著道:「殿下早料到了吧?」
少淵茫然,「怎麼可能預料到?本王從不妄自揣測聖意。」
謝康豎起了大拇哥,高人!
少淵問道:「謝大人是要回衙門還是留在前殿看雲靳風挨打?」
謝康擺手,「君子不立危牆之下,看人挨打的事雖說痛快又解恨,但有隱患啊。」
少淵負手,「謝大人言之有理,本王也不看了。」
他們不看,有人看。
這是活久見的奇聞,陛下對蜀王寵溺到了似天高似海深的地步,朝廷上輕責一兩句是有的,關起門來教育打罵,或許也會有。
像這樣直接下旨把他拖進來杖責三十大板,前所未有。
雲靳風做夢都沒有想到,竟然還有三十大板等著他。
三十大板他還能忍受,但聽到說三十大板之後還要到吳府去道歉,他寧可死了。
但是,死也死不成,這是他第一次領略到真正聖旨的威力。
御前侍衛凶神惡煞地闖入府中,三下五除二便把他捆綁起來,丟上馬車直奔皇城而去。
午門外,大臣們都在翹首等待,看著那不可一世的蜀王被摁在了受刑凳上,執刑的禁軍舉起廷杖,朝他的屁股重重打下去。
狂怒,嘶吼,慘叫,響徹整個皇城。
打到二十大板,人就昏過去了。
魏國公府的人遠遠地圍觀,臉上沒有一點情緒,但是心裡的挫敗感狂涌而上。
算是毀了。
三十廷杖,人便剩半條命了,還不能馬上就醫,抬著血淋淋的軀體到了吳府,再由選司禮監宣旨,監督進行賠罪。
雲靳風根本無法說出一個字,他是昏過去的狀態。
吳大學士也被人抬了出來接旨,短短數日,他瘦得皮包骨,臉色灰沉泛暗,顴骨都突出了,眼底沒有一點的精神氣。
接旨之後,他落淚了。
他沒有釋然,也沒有開心,更沒有得意,只滄桑沙啞地說出兩個字,「謝恩!」
恩從何來?